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插入小半截的長劍根本沒辦法拔出來.
這確實是比力氣.可也太難了.
為了不自打臉麵.也不想在皇上麵前丟人.溫大人還是梗著脖子喊道:“我就不信拔不出來.”
上官爾雅做了個請的動作.
剛剛上官爾雅是用單手插進去.溫大人卻用雙手去拔.不說犯規之舉.他費了半天力氣都沒有拔出半分.
溫大人憋紅了臉.不停地跺腳.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依舊沒用.
周圍的人都沒了看笑話的心情.都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若拔不出來.丟的不是男人的臉.而是整個南梁都被羞辱了.
不過這話也沒人敢說.剛才他們都有份參與羞辱姑墨使者.現在簡直自取其辱.
到了此刻.季蒼子也沒了和季熙年說話的心思.目光冷冷地瞥向那姑墨使者.
雖然容貌不同.可她身上有種熟悉的感覺.
會是她嗎.
季蒼子無法給自己確切的答案.坐在他另一側的上官敏也不自覺地捏緊手中的錦繡手帕.
為什麽這個姑墨使者讓她覺得像大姐.
尤其是她偷偷斜睨向季蒼子臉上凝重的表情.越發覺得有些蹊蹺.
上官敏的後背冒出冷汗.死咬著後牙槽.都過了這麽多年皇上還沒有忘記大姐.
大姐已經死了啊.不可能是她.
絕不可能.
大殿內的多半男子都已經試過了.別說沒人拔出來.哪怕是分毫的距離都沒有.
這下子.眾人的臉上都十分難看.
有人提議道:“南王、簡王.不如你們也來試一下.”
南王看他們被上官爾雅羞辱.心中正覺得好笑.挖苦道:“本王可與你們不同.對姑墨、姑墨女皇還是任何一個女子都是有著平等的尊重.你們不自量力也就罷了.還羞辱人在先.應當給姑墨使者道歉.”
眾人本來就覺得懊惱.現在被南王當眾斥責一番更覺沒臉.早知道還不如不問他.
季熙年冷冷道:“自取其辱.”
這下子好了.簡王也湊上來踩一腳.
“南王、簡王說得不錯.你們要給姑墨使者賠罪.”
季蒼子話音一落.眾大臣連忙下跪道:“請皇上恕罪.”
“賠罪就不用了.就請各位大人今日回家後向自家的母親、妻子賠不是吧.無論男女各有所長.沒有誰比誰更強.你做不到對女子平等.也要有同等的尊重.否則何以為人.又何以為官.”
話音一落沒人再敢反駁.不僅因為她說的對.更是讓所有人都得了狠狠的教訓.
上官爾雅麵無表情地向季蒼子行禮.“下官還是先告退了.”
說完.上官爾雅用右手微微一提.就把插在地磚裏的長劍拔出.
這又是一記無聲的打臉.
上官爾雅把長劍還給剛才那個侍衛時.對方行了重重的一禮.
所有的輕視不見.眼底全是敬佩.
就在上官爾雅即將邁出大殿時.一道清脆的聲音開口道:“姑墨使者且慢.”
上官爾雅朝著無盡的夜色狠狠地抽了抽嘴角.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她打算沒聽見身後女子的喊話.徑自向外走.卻聽那女子不依不饒地笑道:“姑墨使者是怕小女嗎.”
大殿中的人都被說話的女子吸引去目光.隻見對麵女子頭戴麵紗.靜若處子地站在原地.
不用她自報姓名.眾人就已經知道她是誰.
本來皇上想在慶功宴上借機讓南王相看閨秀.因為季熙年和姑墨使者的出現亂了套.
大家都快忘記大殿上還有許多閨秀.這出頭的女子正是近幾年名聲大噪的南梁第一才女.
雖然不及當年武尊賽奪魁而聞名的上官爾雅.可此女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才情禮儀都是姑墨女子效仿的典範.
再看那位姑墨使者與之相比.簡直像個粗使潑婦一般.
季蒼子也看向大殿中站著的女子.喃喃問向一旁.“那可是江家的小姐.”
上官敏暗暗瞪了一眼那多事之人.笑道:“是啊陛下.您以前也見過江半容小姐的.隻是這幾年她不大進宮.不知道怎麽今個兒來了.難道也是仰慕南王.”
季蒼子似笑非笑地用餘光看向季熙年.“朕記得當年太皇太後曾給她和簡王賜過婚.”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就近的季熙年卻聽得一清二楚.
季熙年沒打算裝沒聽見.冷臉側目:“我竟不知道此事.回頭我向皇祖母請安時一定讓她查查是誰散播出去的流言.”
他沒明著反駁季蒼子.可話裏話外都是在否認此事.
上官爾雅聽到身後的議論也大概猜出喊住自己之人是誰.若是別人她還真不會理會.可既然是故人.她也想“敘敘舊”.
“你又是誰.”上官爾雅明知故問地轉過頭.
江半容見她終於肯停下腳步.笑著行了一禮.“小女江半容.”
“與剛才那位江大人有什麽關係.”
江半容的話剛開個頭就被上官爾雅打斷.
她沒料到對方有此一問.淡淡回答:“那是家兄.”
“哦.”上官爾雅點點頭.“那看來你們的無禮是家傳的.”
江半容以為上官爾雅至少會向剛才那般客客氣氣.誰知她竟毫不客氣地鄙夷他們江家的家教.麵紗下的紅唇輕抿.笑道:“請使者恕罪.小女是敬佩您非同一般女子的力氣.想您有男兒氣概.定也有女子之才吧.所以小女子鬥膽想與您切磋切磋女子技藝.”
她話中的譏諷不在明麵上.看似是誇上官爾雅.實際是說她是個男人婆.
周圍的男子剛才被落下麵子正覺有氣.現在看到有女子為自己出頭心裏不由有些興奮.
他們就不信這個姑墨使者還能樣樣精通.
江半容可是南梁的第一才女呢.
上官爾雅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記得多年前江半容也像現在挑釁自己.
做了幾年的皇帝.上官爾雅的狂妄已有所收斂.但並意味著她沒了當初的冷傲.
恰恰相反的是上官爾雅身上更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聽聞南梁以武為尊.現在看來是我理解錯了.原來貴國所謂的才華是琴棋書畫這種趨風附雅而已.”
上官爾雅不給其他人辯駁的機會.嗤笑道:“不需要切磋.江小姐的才女之名已經讓我大開眼界.”
江半容的麵皮一抽.咬緊後牙槽硬憋出笑意.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南梁以武為尊.但琴棋書畫是女子必修.不然整日隻會男人的東西.倒不似女子了.”
她沒露半分慍怒之色.話中卻夾槍帶棒.
上官爾雅淡淡道:“誰規定女子就必修琴棋書畫.女子學這些又為了什麽.是陶冶了情操.還是為了愉悅男子.學所謂的琴棋書畫是讓自己有所長.但自古女子之所以被被輕視.不過是女子把自己的價值都體現在依附的男人身上.學這些東西的目的是為了男人而不是自己.”
她斜睨向眼底已經卷起風暴的江半容.“江小姐以才女自稱.博得這樣的名聲.說到底最終還是為了嫁人.你的價值隻在後宅.我與你不同.沒有什麽好切磋的.”
江半容的臉被打的啪啪啪作響.她的譏諷換來的卻是上官爾雅讓她更加難看.
一個無知後宅女子.一個大氣朝堂女官.前者空有趨風附雅之才.後者則**自強才是真正的女子楷模.
也許男子會喜歡居家過日子的江半容.但她的一生隻會是後宅方寸大的地方.而上官爾雅的話讓更的女子看到了廣闊的天地.
上官爾雅的一番言論讓在座的女子的心中激蕩.除了江半容還在死死地瞪著她.其他女子已經開始垂眸沉思.
女子活著不止應該為了男人而已.
若江半容現在不說話.她就是認輸了.
不能輸.尤其是在季熙年的麵前.絕對不可以落於下風.
她布局了多年.以名聲搏出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在聲望上打壓上官爾雅一頭.
雖然還差一小步.可是她不在乎.反正上官爾雅已經是個死人了.
江半容是從太皇太後那裏得知季熙年回來.所以才盛裝打扮出席宴會.想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季熙年仿佛不認識自己.於是江半容把主意打到這位姑墨使者身上.
尤其是剛才男子們都沒了臉麵.現在她扳回一城絕對一鳴驚人.她就不信季熙年還能忽視自己.
江半容整理了下心情.淡淡一笑.“剛才是小女妄言.小女是想向您請教一二.不論輸贏.能被使者賜教都是小女的榮幸.還請使者不吝賜教.”
她放低了姿態行禮.若對方還反對.江半容相信傳出去的隻會是這位姑墨使者不通情達理.
畢竟在場的可都是南梁之人.她的大哥如今可是正一品的宰相.
有多少官員等著拍他們江家的馬屁.
上官爾雅心道江半容比以前難纏多了.她微微歎氣:“那江小姐想讓我賜教什麽.”
見對方同意.江半容的心立即雀躍.
機會來了.
剛才從姑墨使者的一番話裏.江半容斷定對方肯定是不會琴棋書畫的.不然也不會推三阻四.
這次她就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丟盡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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