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附近隻有元墨梟和季南笙,其他的近衛兵都原地待命。.,最新章節訪問:. 。
季南笙的聲音不大,卻能清晰地傳進馬車內和元墨梟的耳朵裏。
車上之人還沒有反應,元墨梟卻忽然跳起來,“南王,你剛才說是誰?”
他反應之所以如此大,實在是好久沒聽到那個人的名字。
那名字就好像是一個導火索,把元墨梟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炸彈引爆。
季南笙沒回答他,直直地看向馬車上伸出來的一隻手。
當掀開車簾時,季南笙眸光一閃,就聽對麵的人冷笑道:“皇叔,我們也許久不見,怎麽不問候我?”
季南笙嘴角一‘抽’,沒好氣地衝著季熙年翻個白眼,“你們都成婚這麽久,還吃這等幹醋。”
元墨梟沒有回頭,卻清楚地能感受到身後的動靜reads;。
季熙年掀開簾子伸出手扶著裏麵的人走出來,同時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元墨梟,我還活著。”
短短幾個字,就像是說得最為平常的客套話。
可聽在元墨梟耳朵裏,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沒有回頭看,依然能確定站在身後之人就是上官爾雅!
她還活著!
這個認知把元墨梟的心‘潮’攪得翻江倒海,也就是說他這些年的自責和傷悲都是一場笑話!
元墨梟猛地抬拳向對麵的季南笙砸去,大喊道:“你居然騙我!”
這一拳沒砸在季南笙‘胸’口,也讓他倒退了好幾步,差點沒喘過氣來。
元墨梟吼完瘋狂地跑開,他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的複雜!
上官爾雅沒死,他明明應該高興,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好悲哀!
他們全知道爾雅還活著,唯獨他是局外人,像個傻子一樣悲天憫人!
當初就是季南笙說爾雅死了,才會深信不疑。
因為季南笙沒有道理騙自己!
可這些年不隻有季南笙一個人騙了自己,當初冒充“雲青瑤”的上官爾雅也說了同樣的謊言!
元墨梟不顧身後的叫喊,一股腦地朝前麵瘋狂地跑著,不想停下來不然他會覺得自己的心會炸裂。
然而在他跑開時,還是聽到一聲若有似無地輕歎。
那是誰在歎息?
是在可憐自己嗎?
他不需要!
他心中的火無人能澆滅!
看著元墨梟跑遠,季南笙顧不上痛就想追,卻被上官爾雅道:“我去和他聊聊。(. 廣告)”
上官爾雅看向季熙年,見他沒有反對兩個人相視一笑。
季南笙歎道:“這些年他心裏不好受,他要是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別怪他。”
“我不會的,但是他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就不該為小事糾結。”
上官爾雅這話有些近乎無情,可細想下來卻讓人無力反駁。
季南笙麵上不顯,在心裏微微苦笑,兒‘女’‘私’情哪能被輕易放下?
“爹爹,我餓了,咱們可以走了嗎?”
季纓突然開口,稍稍化解了尷尬。
季熙年衝他翻了個白眼,抱著他上了馬車,“早上不是吃了很多嗎?”
“娘親說我現在是在長身體的時候就要多吃點呀!”
上官爾雅還沒走,季纓搬出他親娘來噎季熙年。
見季熙年無語,季纓得意地笑道:“不信你問娘親。”
季熙年恨得牙癢癢,湊到季纓耳邊威脅道:“等你娘親走了,看我怎麽扒了你的‘褲’子。”
“哇!爹爹要欺負我!娘親救命!”
上官爾雅揚起聲音道:“哎呀好大的風,我什麽也聽不到。”
季纓的小臉瞬間垮掉,這對夫妻就知道欺負自己家兒子!
季南笙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孩子可比熙年小時候可愛多了。”
“嗚嗚嗚……叔公救我reads;!”
季纓可憐兮兮地去求救季南笙,兩隻大眼睛淚眼汪汪地惹人憐愛。
“別裝可憐。”
季熙年伸出手去拎季纓的衣領,卻被季南笙拍開。
“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
季南笙連忙上車,伸手去抱季纓,“別怕有叔公在誰也不敢欺負你。”
季纓也沒排斥,乖乖地靠在他懷裏,心裏正得意不已。
終於找到靠山了。
季熙年麵無表情地看向季纓,雖然這臭小子一副委屈的樣子,可他卻知道季纓肯定開心得不行。
就是因為季纓長得可愛,才會讓所有人上當。
這個小惡魔啊……真不愧是他和爾雅的兒子。
最後,他對季南笙‘露’出同情的目光,到時候他別被季纓欺負就不錯了!
放下車簾前,季熙年‘交’代了幾句讓上官爾雅小心的話,季南笙也讓十幾名‘侍’衛都在上官爾雅身邊守護,他們才放心地離開。
一時間,馬車上的人都沒有說話。
季纓眼珠子一轉,從季南笙懷裏‘露’出小腦袋,“爹爹,娘親去見你情敵去了。”
季熙年冷著臉瞪過去,“做我的情敵都已經死了。”
季纓縮了縮脖子,“你就不怕那個叔叔把娘親拐跑?”
“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季熙年輕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季南笙陷入沉思。
季熙年忽然轉過頭對他道:“皇叔,等下進了城,我帶你去見兩個人。”
季南笙有心事,隨口問:“誰。”
“我父母。”
季南笙腦子嗡地一聲,顫抖著聲音道:“他們……他們……還……”
“是,他們還活著。”
季熙年表情凝重道:“有些事是該大白天下了!”
※※※
上官爾雅走了許久才找到元墨梟,她有身孕不敢騎馬,隻能步行。
好在她這些年功夫沒有落下,不然早就累癱了。
夕陽西下,元墨梟正如座石雕般跪在小溪旁一動不動。
上官爾雅讓所有人都站在遠處,獨自上前找了一塊石頭坐在元墨梟的身旁。
就這樣背靠背坐著,沒有人開口打破沉默,安靜地像是一幅水墨畫。
隻是這幅畫被遠處近衛兵們眼睜睜地看在眼裏。
直到夕陽落山,天‘色’漸晚,上官爾雅突然站起來拍拍屁股往回走。
她這一動終於讓近衛兵鬆了口氣,然而卻讓元墨梟猛地抬頭,不滿地揚聲質問:“你就這樣走了?”
上官爾雅頭也不回道:“我該說的都說了。”
“你說什麽了,我怎麽沒聽到!”元墨梟氣哼哼地也跟著站起來。
上官爾雅努了努嘴,“你沒聽過一個詞叫腹誹嗎?”
聽了她的答案,元墨梟差點沒氣暈過去。
簡直是……火上澆油嘛!
元墨梟怨憤地站起來,不過他現在已經能冷靜下來聽解釋。
“我隻問你一句,當初為什麽要騙我?”
上官爾雅表情漸漸嚴肅,“有些事也並不在我的預計之中,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元墨梟立即想到多年後初見季南笙的臉,那份滄桑下有多少說不盡的心酸。
知道遠比不知道痛苦許多。
“可是你事後可以派人告訴我!”
上官爾雅終於轉過頭側目,“告訴你是幫了你?還是幫了我?”
雙眸在要黑為黑的天際下泛著清冷的光,看似無情的話卻句句正中要害。
元墨梟握緊雙拳,這樣他就不用自責這麽多年。
可正如上官爾雅所說,知道了又如何呢?
“還是說你更希望看到我死,這樣你覺得才理所當然,你的傷心和難過才沒有付之東流?”
“才不是這樣!”
元墨梟終於吼出來,他的氣憤不是因為上官爾雅的欺騙,而是覺得自己付出的感情很可笑。
不過是一場空。
但好在爾雅還活著!
這就足夠了。
心結好似也被上官爾雅粗暴地解開,元墨梟沒脾氣地抿起嘴角,“你剛才在心裏和我說什麽了?”
“該說的都說了。”上官爾雅轉過頭繼續往前走。
“可是我沒聽見啊!”元墨梟追上去與上官爾雅並肩走在廣闊的草地上。
“我不想再重複一遍,好累!”
“別這樣,我們都好久沒見,你就告訴我吧!”
上官爾雅嗤笑,“我就不信姑墨沒有你們北梁的探子,該知道的你都知道了……”
“但我還是不知道那是你啊。”
“那說明你們北梁探子不中用,你要好好重新訓練一批了。”
元墨梟覺得有道理。
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說笑著回了涇州城。
他們就像多年不見的老友,沒有曖昧的話題,隻有對彼此的關心。
到了巷子口,元墨梟才停下腳步,笑著抬起頭,“明天我就要回北梁了。”
上官爾雅點頭,“你登基的時候我會送上大禮,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娶妻生子才能固國之根本。”
元墨梟想到爾雅的兒子都那麽大了,不禁替她高興。
“好,到時候我生個‘女’兒,讓她嫁給你兒子。”
上官爾雅嘴角一‘抽’,“我勸你別想不開,我家那小子可是個小惡魔。”
想到季纓那臭小子,上官爾雅就覺得將來誰嫁給他都倒黴!
元墨梟不依不撓道:“我拿江山為聘!”
“留給你未來的妻子吧。”
上官爾雅已經走進巷子裏,背著身揮了揮手,不說再見也就沒有離別和相思。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元墨梟的右眼裏一滴淚珠無聲地掉進嘴角,他伸出舌頭‘舔’了‘舔’。
那滋味是苦的!
這些年離他心髒最近的距離,一直放著上官爾雅的頭發。
可是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江山和美人他早就做出了決定。
早該告別了。
再見,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