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低低的,說在耳邊有種酥麻的異樣感。
上官爾雅隻覺得心都要化了,連是什麽好戲都沒去計較。
“你昨夜一定是累壞了吧?”季熙年心疼道,“要是還困著你就靠在我懷裏繼續睡一會兒。”
上官爾雅搖搖頭,“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了一會兒了,本不想叫醒你,但是我想你更想看好戲。”季熙年溫柔道:“隻是下次別跑到房梁上來睡,太危險了,萬一掉下去怎麽辦?公府那麽多房間不是。”
“我對這裏又不熟,至少婚房沒人敢亂闖。”上官爾雅笑得一臉邪魅,“萬一我又闖進了哪個貴公子的房間可怎麽辦?”
“那隻能說明那個人要倒大黴了。”
上官爾雅被季熙年那吃醋的樣子逗笑,咯咯地笑起來,“當初我闖進了你的房間,那你現在很倒黴嗎?”
“當然不,那是我的福氣。”季熙年一臉誠懇,“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會主動找你的。”
“找我做什麽?”上官爾雅歪著頭看他,“要是你發現我是個真的廢物讓你失望,你應該不會想看我第二眼吧。”
季熙年想了想,然後回答:“我不知道。若你真是廢物,我會很失望,但你現在不是,就好比你以後不是上官爾雅,或是另外一個身份,我依舊隻要你這個人。”
上官爾雅笑著點點頭,其實她早就不再糾結季熙年喜歡的是以前的上官爾雅,還是現在的自己這個話題。
就如季熙年所說,她愛的也是季熙年這個人,不管他是不是皇太孫,愛和身份無關。
男人和女人不同,並不會過多糾結太多,隻要他認準了一件事就義無反顧地去做,沒有如果。
季熙年笑道:“以後我們成婚了,你想怎麽布置自己的婚房?”
“成婚?”上官爾雅挑眉,“殿下,現在說這些還太早吧!”
“再早也會有那麽一天,我們可以交流下啊。”
“婚房也就是像現在這樣吧!滿屋子的喜字,床上灑了些幹果,基本上大同小異。”上官爾雅想了想,“我到是覺得婚禮可以從簡。”
她隻要一想到這裏的婚禮是一大早就得起來上妝,還不能吃飯,拜完堂就要一直坐在臥房裏等著新郎官,然後還要鬧洞房她就覺得頭痛。
“那應該是怎麽樣的?”季熙年來了興趣。
“你想聽?”上官爾雅不確定的問,等下她說出什麽來,不知道會不會嚇到他。
季熙年好笑道:“我洗耳恭聽。”
“我理想中的婚禮是……”上官爾雅想到都忍俊不禁,“我穿著婚紗,你穿著筆挺的衣裳,我手捧花球從門外走到你身邊,聆聽長輩祝福,然後我把手中花球傳遞給身邊的人,沒有酒席,沒有繁雜的禮儀,最後我們找個地方安安心心地度蜜月。”
“什麽是蜜月?”季熙年奇怪地問。
“就是新婚的第一個月,我們可以不用在自己的府上,而是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好好享受二人世界。”
季熙年的眼睛亮了亮,這個想法確實挺驚世駭俗的,但是他喜歡!
上官爾雅的腦袋裏總是能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點子,每次都給他驚喜!
“那婚紗又是什麽?”
“就是喜服!”上官爾雅低笑了聲,“但,是白色的。”
“白色的!”季熙年愣住,“為什麽是白色的?”
上官爾雅笑道:“我祖母告訴我,西域的一些國家裏認為紅色才不吉利,因為紅代表血腥,而白色代表純潔,象征愛情和婚姻的神聖。”
原來如此。
季熙年寵溺地拉住她的手,“你要是喜歡白色的,到時候你就穿白色的喜服。”
“你不介意?”
“其實喜服是什麽顏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開心,我們成婚關其他人什麽事!”
上官爾雅都要被季熙年那雙眼眸融化掉了,寵溺得她心裏甜甜的。
她歎道:“你這樣會寵壞我的。”
季熙年啞然失笑,板起臉來,“說得好像我不寵你,你就不壞似的。”
“哈哈哈……”上官爾雅再也顧不上在別人房間裏大笑起來。
這個季熙年才是真真的壞!
這兩人就在奉恩公府新房裏的房梁上聊起來,他們談到婚禮,憧憬未來。
隻要想到那個場景,季熙年就不禁感慨,“好想讓日晷轉得快一點,眨眼就到我們的婚禮……到時候我們就不是坐在房梁上,而是在那裏……”
他指了指下麵的床榻。
上官爾雅嘴角一抽,滿臉的嫌棄,她用眼神說道:殿下你能不能矜持點!
那表情反倒讓季熙年開懷大笑。
突然一陣腳步聲,上官爾雅立即傾身上前捂住季熙年的嘴,“噓。”
季熙年點點頭,然後調皮地伸出舌頭舔了下上官爾雅的手掌。
手心酥酥麻麻的,讓上官爾雅渾身顫抖,她不禁覺得臉頰發燙。
季熙年嬉皮笑臉道:“原來我們的爾雅郡主也會有臉紅的時候。”
上官爾雅剜了他一眼,把手收回來,卻被季熙年拉進自己的懷裏,“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
上官爾雅又是一陣無語,也不去反抗,旁若無人地看著屋裏的情形。
隻見喜婆打開門,笑著道:“新人請進房,大奶奶慢一點。”
另一旁的李澤已經換了身喜服率先走進來,手中彩球綢帶的另一端則是個頭蓋喜帕的新娘子。
新娘子被引到床邊上,喜婆笑著恭賀:“恭喜大爺和大奶奶,先請大爺去前廳迎客,等晚些時候再挑喜帕,喝合巹酒。”
“賞。”
屋裏的一眾人立即行禮謝恩,每個人都十分喜悅,唯獨看不見床上新娘子臉上的表情。
李澤又對新娘子作揖,“請夫人靜候,夫君稍後再來。”
新娘子隻點點頭,李澤笑著出門。
一直跟在新娘身邊的丫鬟給眾人打賞了次,笑道:“各位辛苦了,請先去吃茶,等到了時辰再過來伺候吧。”
喜婆見新娘子如此重賞,也十分知趣地和其他人一起謝恩退下。
那丫鬟這才走到新娘子身邊,輕輕道:“小姐,你要是餓了就先吃點東西。”
“你也出去。”新娘子開口就是冷冷的。
房梁上的上官爾雅訝異,這新娘子心情似乎不太好啊。
“是。”那丫鬟歎了口氣,輕聲輕腳的走出房間。
屋子裏又恢複了寧靜,床榻上的新娘子微絲不動,像是一尊雕像似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沒有任何異樣。
上官爾雅等得有點不耐,挑眉看向季熙年,意思是說:你就讓我看這個好戲?
什麽也沒發生啊。
季熙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上官爾雅隻好再耐著性子等下去,果然不過片刻的功夫,有人輕敲了房門三下,見屋裏沒聲音然後推門而入。
而進門的男子並不是李澤,而是個陌生人!
這人是誰?
上官爾雅確實十分意外,畢竟這是婚房,沒有主人的帶領,居然堂而皇之地進來個男子,又不是像季熙年這樣來看熱鬧的,而那男子直接走到新娘身邊,他兩個人明顯認識。
她側過頭用眼神詢問季熙年,季熙年一臉你接著看的表情。
不過季熙年也很奇怪,上官爾雅居然不認識下麵的男子。
上官爾雅挑挑眉,難道她應該認識那人?
一看那男子矯健的步伐就知道他是個練家子。
她見季熙年刻意壓低了呼吸,也跟著這麽做。
那男子先是拿起桌上的秤杆,然後走到床邊,不發一言地挑開喜帕的一角,可是他的動作卻忽然遲緩下來,像是那喜帕有千斤重似的。
等了許久,那男子也沒挑開喜帕。
新娘卻是等不及地一把將喜帕抓下來,滿目淚痕地瞪著對麵的男子,哭得梨花帶淚,“季誌清!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你連我最後的一點心願都不滿足嗎?”
季誌清!
上官爾雅聽到這個名字差點從房梁上掉下去。
她不可思議地轉過頭看向季熙年,是秦王!
季熙年聳聳肩,那意思是說我以為你認識秦王呢!
上官爾雅確實沒料到會是現在這個狀況,果然是場好戲。
顯然新娘子和秦王之間很是曖昧。
新娘子是秦王妃的堂妹,又和秦王有染,卻被嫁到了奉恩公府上。
這真是好大的一盤棋啊。
秦王季誌清不見任何惱怒,不溫不火道:“雅兒,除了你,我不相信任何人。現在隻有你能幫我!”
“我現在不是已經幫你了嗎?”新娘哀痛地看著他,“隻要你挑開喜帕,也算是我嫁給過你!可是你連我小小的心願都無法實現!”
“雅兒,這麽做沒有意義,你知道我的心!我知道這麽做委屈了你,但是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回到我的身邊!”季誌清堅定道。
“你愛我,卻把我送人。”新娘淚如雨下,抬手摸了摸肚子,“連我們的孩兒都不能給他一個名分!”
提及至此,季誌清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連上官爾雅的嘴角都抽搐了下,這個秦王真是好狠的心,難怪上一世能殺君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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