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親自給上官爾雅帶上那塊血玉,“你放心,我這個老人家總歸都是希望你們小輩幸福美滿,見到你如此有主見我反而更高興。”
“去吧,我都聽到有人磨牙的聲音了。”
皇上似乎累了,抿嘴輕笑,他靠在軟榻上不一會兒就陷入了淺眠。
上官爾雅躬身行禮緩緩退出,心裏還停留在那半塊血玉上……
原來當年南梁虎符為兩個半塊血玉,祖母和皇上各自有半塊,隻要合二為一就可以調動天下兵馬,隻是祖母封王後就上交了兵權……
她摸了摸胸口,難怪,難怪上一世那些人要百般折磨自己,就是因為兵權血玉!
上官爾雅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並沒回頭,隻聽那人沉聲道:“為什麽不穿我送的衣裳?”
不用回頭上官爾雅也知道是誰。
剛才在大殿內她就已經發現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她故意放慢腳步就是等他主動現身。
“殿下讓我穿那身參加宮宴,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的?”
上官爾雅微微側頭,就看到季熙年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有我在,誰也不能動你半分!”
“謝了,沒有殿下在,我也能自保。”上官爾雅笑笑。
季熙年對上官爾雅又愛又氣,隻能不再追究,他突然停下,一把拉住上官爾雅的手,不顧她掙紮按在她的胸口之上,兩個人的手掌微熱,彼此都感受到她的心跳。
“你剛才走神是不是在想我?”
“沒有!”
上官爾雅試圖抽回手掌可偏偏季熙年根本不給她機會,季熙年笑著問:“那你在想什麽?”
上官爾雅索性放棄掙紮,無所謂地看著他,“在想怎麽幫皇爺爺解脫困境,還有如何阻止秦王的陰謀!”
今日秦王居然稱病沒來!
這事必有蹊蹺。
“你是在擔心我呢?還是擔心皇爺爺?”
“皇爺爺!”
“你真是口是心非。”
“殿下,你也很厚臉皮!”
“哈哈哈……”
季熙年大笑,用手指刮了刮上官爾雅的鼻尖,惹來她微微皺眉,他反手抬起,上官爾雅下意識一閉眼,就聽季熙年無奈又好笑地歎氣,“你這丫頭也有怕的時候?”
“不是怕,是不想看到你那雙色眯眯的眼。”
“你也發現我每次看你的時候總想吃掉你?”
上官爾雅滿頭黑線,她認輸,比起無賴,皇太孫更厚顏無恥!
她剛睜開眼,就見到季熙年放大的臉,他的手指輕柔地揉開她虯起的雙眉,“有我在不會讓你煩憂,所以別皺眉,那不應該是你的表情。”
心尖有清泉緩緩滑動,季熙年的聲音清朗又溫柔。
上官爾雅沉默了片刻,才道:“說你的計劃。”
她總是理智又克製。
季熙年無聲地笑了,像是忘記還握著上官爾雅的手,然後道:“其實計劃很簡單,就是……隨他去。”
這答案讓上官爾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什麽叫隨他去?也就是不管秦王造反了?
那……太子怎麽辦?將來季熙年不做皇上了?
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上官爾雅內心的震驚!
上官爾雅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她一向把情緒掩飾的很好,可是此事眸光複雜多變,連對麵的季熙年也發覺不對。
“別擔心,父王母妃那邊我會做好準備,至於皇位……誰想要就讓他拿去好了,如果他真有那本事坐穩我也無話可說。”
上官爾雅知道曆代王族祖製是父傳子的定律,現在秦王明顯是造反,可是季熙年居然能想開?
為什麽?
“真的不在乎王位麽?”上官爾雅問。
她甚至忘了自己的手還被季熙年拉著。
“你覺得我會在乎?”季熙年笑笑,“其實皇爺爺說得不錯,你和你祖母很像,並不想被宮中束縛,就不算為了你,皇位在我眼中也一文不值,我更不會因為舍棄皇位而奢求改變你決定的路。”
“你父母會同意?”上官爾雅又緊接著問,“皇爺爺知道嗎?這可是他辛苦打下來的江山呀。”
“可是父王和秦王都是皇爺爺的手心肉,若是你的兩個兒子為了皇位自相殘殺你會怎麽辦?”
季熙年緊緊地握住上官爾雅的手,“曆朝曆代的天下都不是天上掉餡餅來的,而是開國皇帝打拚得來,他們做皇帝最初的願望並不是為一己私欲,而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富足,隻有如此才沒有戰亂,他們所建的王朝才會長久沒人去反抗,選皇要選賢,而不是因為誰是第一位皇子,或者是皇帝寵愛誰,當初皇爺爺確實看重我父皇的賢能,但他未必是個好皇帝,秦王心狠也未必不能做皇帝,既然他這麽想做何不給他一個機會?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他有那個本事就做下去,若是不行這江山也絕對不能讓他毀了,我能送給他,就能奪回來。”
有那麽刹那,上官爾雅都看癡了眼前的男子。
浮華散盡,沒有狂妄和強勢,他是那麽的驕傲與自信,隻這一點就足以讓人臣服在季熙年的腳下。
原來她並不那麽了解季熙年,他的心很大,大到可以睥睨天下,博愛世人,不屑王位但在乎江山社稷。
真如迷一樣的男子。
上官爾雅的心又不不規律的跳動起來,她知道那是為了什麽,甚至現在已經找不到理由去壓製它為季熙年而悸動。
“放心,我不是那種隻要美女不要江山之人!”季熙年壞壞地勾起嘴角,邪惡道:“也許秦王會坐上皇位,但那江山未必是他的,至於你,才是我真正的歸宿。”
季熙年要的是江山美人,卻不僅僅是那個皇位!
上官爾雅有些好笑地看他,“你到底哪裏來的自信?”
“我的自信就是你啊!”季熙年又變得無賴道:“所以你要一直支持我才行。”
“好。”上官爾雅滿口答應,然後抬起自己被握緊的手,眯起眼,“不過殿下能不能先把我鬆開?”
“不能,我要是鬆開,你逃跑了怎麽辦?”
“你這麽老奸巨猾我跑不過你的!”
“哈哈哈……”季熙年笑不可支,“還是你了解我,總之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嗬嗬……”上官爾雅不屑的冷笑,“殿下向來深不可測,我可不敢妄稱了解,您別忘了答應過教我易容之術呢!單憑這點您的身份也不簡單了。”
季熙年湊到上官爾雅麵前笑道:“放心我答應你的事絕對不會忘記,師徒戀什麽的我最期待了。”
“什麽師徒戀!”上官爾雅抽抽嘴角。
“你想學易容術就要拜我為師。”季熙年得意地看她。
“這是你的條件?”
季熙年聳聳肩,“不算,這是入門要求。”
上官爾雅咒罵了聲,“無恥!”
“你讚美我,我很開心。”
上官爾雅終於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借機把手掙脫出來,從脖子上摘下血玉,然後遞給季熙年,“你拿去。”
季熙年愣了下,沒有接,“這本來就是你的。”
“沒說給你。”上官爾雅嚴肅地看他,“我知道這東西你用得到,你用完還給我就是。這並不是為了你,我隻是不希望祖母和皇爺爺打下來的江山被毀,不管你怎麽對付秦王,隻希望你別讓他們失望。”
季熙年還是沒動,隻定定地與上官爾雅清冷的目光對視,也認真起來,“上官爾雅,在你心中到底是如何定位我們之間的關係?”
上官爾雅也不回閃他的目光,漠然淡笑,“是同盟,我不管你做什麽我會支持你,所以我做什麽也請殿下不要插手。”
“原來如此。”
季熙年的眸底閃過一絲異樣,但還是很快恢複平常,他邪惡地勾起嘴角,“哦,這麽說你不學易容了?那好吧,我們就做彼此的好盟友吧!”
說完,他瀟灑地轉身。
“季熙年!”
季熙年笑著回過頭,“還沒走遠呢!”
“我學易容術……”
“那……我們隻是盟友這麽簡單嗎?”
上官爾雅一臉氣哼哼的表情,“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她走上前把血玉塞到季熙年手中,“拿著。”
“你給我掛上。”季熙年一臉壞笑。
“你不要得寸進尺!”
“易容術……”
上官爾雅咬牙,“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丫頭,這可不是威脅,我們明明是盟友不是嗎?”
季熙年的笑容中帶著幾絲挑釁的意思。
上官爾雅沉默下來,她算是看出來了,他介意她說他們之間隻是盟友,所以他就故意不斷地提起,皇太孫殿下這分明是鬧脾氣了!
不知為何,麵對季熙年胡鬧般的反抗,上官爾雅的心不由地軟下來,她沒再說話,隻是無聲地翹起腳尖,把手中的血玉掛在他的脖子上,淡淡一笑,“好。我答應你,我們不隻是盟友。”
沒等季熙年回過神來,上官爾雅已經抽離身,快步退了幾步,她腳步輕盈地走到另一頭,頭也不回地離開。
不隻是盟友,但也不會是其他。
上官爾雅俏皮地勾起嘴角,無聲地笑起來。
季熙年沒看到上官爾雅調皮的算計,但也不自覺地跟著笑起來,他知道這丫頭絕對不會那麽輕易妥協的,但這已經是個很好的開端了。
上官爾雅就是他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