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之桃幾步走到中央,行禮道:“既然貴妃娘娘不想看琴藝,不如之桃給您跳一支我新編的舞吧。”
“好。”陳貴妃點點頭。
上官之桃喜不自禁,側過頭笑看向一臉冰冷的江玉染,“隻不過我自己一個人完不成,還想請江小姐為我伴奏。”
“郡主就不擔心我琴技不佳?”江玉染磨牙。
“怎麽會呢,我相信江小姐不會讓自己丟臉的。”上官之桃笑得得意。
“好,那我們拭目以待。”
江玉染徑自坐到一旁雙手放在琴弦之上,低聲問:“郡主以何為曲?”
“月光謠。”
一聽上官之桃的答案眾人都吃了一驚,那可是一首節奏很強的曲子,她能跳得下來?
江玉染心中冷哼,今日不是她被人嗤笑就是上官之桃丟盡臉麵!
錚錚錚——三聲琴弦撥弄響徹,江玉染不給上官之桃任何時間準備,抬手就開始彈奏。
上官之桃反應也極為迅速,立即長臂一展開,雙袖中同時飛出兩道七彩秀帶,劃破天空,眾人的目光被她的身姿隨之吸引過去。
原來上官之桃的袖子別有洞天,那長長的秀帶好似是沒有盡頭,不斷地在空中延長,像是天邊的兩道疊起的彩虹讓人炫目。
這確實是上官之桃自己原創的舞蹈,以前還從來沒有誰把秀帶就直接藏在自己的袖子裏,而她的舞姿又多變,翩若驚鴻。
四周已經有人為上官之桃鼓掌,就連男賓那邊也嘖嘖稱奇。
江玉染看到上官之桃出彩,指尖不斷地加速翻飛,試圖把眾人的注意力拉回自己的身上。
誰說這隻是上官之桃一人的表演,她絕對不會讓人忽視自己。
月光謠這曲子本來就以快慢的節奏交替為著名,最考驗演奏者的能力,隨著節奏的不斷加快,所有人的心不自覺地也拔高,像是登上了一座高山讓人覺得空靈無比,還沒等人回過神來,琴音又忽然放慢,低沉如呢喃,隻想傾注所有的心神沉浸在其中。
即使眾人對月光謠都已經再熟悉不過,可是上官之桃還是發現江玉染故意加快了半拍,又放慢了半拍,這完全打亂了她的節奏,而其他人也都看向江玉染更是讓她氣惱。
上官之桃把心一橫,猛地跳向空中,落地的足尖輕點,又飛快地地旋轉,幾個精美的動作連成串,嗬成一契。
若論她這招原地旋轉也不足為奇,可是她把甩袖和旋轉完美結合在一起,旋轉一圈,甩出的秀帶也在空中形成一個形狀,彩帶翩然,裙裾飄起,她頭上的發簪又碰出清脆的響聲,像是正應和了江玉染的琴音,更加映襯著她的精彩絕倫。
她藕臂上的彩帶,她美足的旋轉,以及她飛揚的秀發完完全全地壓倒了江玉染。
這實在是一場視覺和聽覺上的盛宴。
眾人的視線不斷地在兩個人身上徘徊,而上官爾雅卻已經發現江玉染露出頹勢,該快的節拍反而被上官之桃拖累得彈不動了。
上官之桃這是損人不利己,她消耗體力不停地在旋轉,為的就是要消耗江玉染的體力!
上官爾雅微微一笑,喚來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宮人,低聲囑咐了兩句。
那小宮人本就是地下兵團的一員,今日在宴會上伺候,特意守在上官爾雅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未幾,小宮人不動聲色地來到江玉染身邊送了茶,然後低低道:“奴婢不小心聽到上官大小姐說要下雨了呢。”
江玉染心中一動,手指就錯了音,頓時引來眾人的唏噓,連上官之桃也抽空瞪了她一眼,可是她的旋轉卻絲毫不停,反而銜接完美。
要下雨了!
嗬……
江玉染猛地按住還在顫抖的琴眩,聲音嘎然而止,差點恍了上官之桃一個趔趄。
“你做什麽江玉染!”上官之桃戟指怒目。
江玉染看也不看她一眼,徑自朝上首行禮,“兩位娘娘,太子妃娘娘,臣女是聽說上官大小姐在後麵議論要下雨了,所以臣女覺得還是暫停表演,請眾人先避避雨。”
她故意把上官爾雅抬出來,如果其他人不滿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反正上官爾雅也不會介意,她故意派人告訴自己不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真是可笑!別人說什麽江小姐都信!”
上官之桃氣得胸口都痛,眼看她就要表演完了,江玉染卻在這個時候停了,分明是故意的!
江玉染一臉委屈,“若不是要下雨上官大小姐為何要胡說八道呢?”
她故意看了一眼上官爾雅的方向,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躲得遠遠的,正站在一處長廊之下,表情無奈地望了望天。
江玉染暗道糟糕,還沒等她做出反應,隻見一道閃電淩空劈在空中,接近著轟隆隆的雷聲中伴隨著雨點砸下。
“下雨了——”
有人大喊,整個場麵頓時亂成一團。
那雨點子也實在奇怪,又急又密,砸在人身上痛得直呼。
宮女們先急著伺候主子,卻苦了那些精致打扮的女眷們,個個狼狽地都往長廊之下躲雨。
季熙年連忙扶著寧塵君也躲過去。
“她真是厲害。”寧塵君呢喃。
季熙年冷哼,那臭丫頭肯定是故意不說的,現在所有人都成了落湯雞。
正巧趕回來的藍阿玖撐著傘走過來,疾呼道:“爾雅姐姐你果然沒說錯真下雨了。”
聽了這話,已經走到長廊下的陳貴妃一臉怒容,“你既然知道要下雨為什麽不早說!”
上官爾雅看了眼恭王妃,無奈道:“我早就告訴過冰潔郡主了,可母親覺得我胡說不讓我開口。”
那她也沒辦法。
眾人怒瞪向恭王妃,目光中露出不滿。
恭王妃有苦說不出,別說她了,剛才其他人也聽見了,同樣不相信上官爾雅的話啊!
可是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恭王妃見到上官之桃還在場中央淋浴,著急的大喊:“之桃你快過來躲雨!”
上官之桃哪裏顧得上躲雨,現在她生氣至極,她恨不得撲向江玉染廝打,可是在眾人麵前她隻有強忍著。
“別以為這樣你就得逞了,真正贏的人是我!”
上官之桃惡狠狠地看向同樣還在雨水中的江玉染。
“你贏了?”江玉染忽然嫣然笑了,故意拔高了聲音道:“我怎麽記得武尊賽上你當著所有文武百官,高門主母和千金少爺們的麵說過,如果輸給上官大小姐,你就親自下跪承認她比你強?”
經江玉染這麽一提大家都想起來確實有這麽一回事的。
就連上官爾雅都忘了,江玉染這時候提真是……又把她當箭靶子了。
不過她更想讓上官之桃下跪。
江玉染大聲道:“上官大小姐你過來,冰潔郡主要向你下跪!”
這事就算別人不記得,可是上官之桃卻比誰都清楚,雨水衝刷掉她精致的妝容,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浸濕,讓她不停地打著哆嗦。
讓她給上官爾雅下跪,那分明是在羞辱她!
恭王妃見上官爾雅真的要過去,怒喝道:“不許去!”
上官爾雅奇怪地看向她,反問道:“母親,難道你想讓郡主做一個不守誠信的女子?而且事實就是我比她強,郡主承認並不丟人。”
隻一句“我比她強”就震撼了多少人的心,也無人去反駁這話。
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這次再也沒有人開口指責上官爾雅狂妄,早在武尊賽的時候她已經用實力證明。
而她今日預測出下雨又是何等的厲害!
在場的人,無論貴妃、女眷還是男賓,都紛紛露出讚歎的表情,而之前什麽才藝展示統統拋到了腦後。
比起那些隻要勤學苦練就能有所成就的才藝,上官爾雅的觀天象才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本領。
“郡王,她是蒙出來的麽?”連元墨梟也忍不住驚奇。
季蒼子冷哼,“你蒙一個看看?”
元墨梟不再開口,除了他根本沒人懷疑,雖說以前有一次上官爾雅對天氣判斷失誤,可是那時大家還認為她是廢物呢。
可事實呢?
她根本是故意隱藏實力!
無論是和上官爾雅交過手的金泉、陳碩,還是沒交過手的江洛少、李奇等人,無不震驚地意識到上官爾雅的深不可測。
此時連一側的男賓們也躲進了拐角的長廊下,近到能清楚地聽到彼此的說話聲。
這時,季凡晨走到季蒼子和季風兩個兄弟麵前,低聲問:“這是怎麽一回事?”
季蒼子看也不看他,季風隻能無奈地開口道:“上次冰潔郡主在武尊賽輸給了上官大小姐,這是讓她履行誓言下跪認輸。”
“哈,一個庶女居然敢爬到郡主的頭上了!”
季凡晨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季蒼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輸了又如何?祖宗規矩不要了?嫡女怎麽可以向庶出的下跪。”
“輸了就是輸了,這是鐵打的事實,武尊賽隻認輸贏不認身份。”季蒼子目不斜視地冷冷開口。
季熙年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冷冷地插話進來,眸光閃著冰寒,“難道大堂哥不知道願賭服輸的道理?”
季凡晨被季熙年身上的氣勢一震,不免有些氣短,但他年紀比他們都稍長,自尊心告訴他決不能服軟,更何況他說的又沒錯,庶出和下等賤婢沒什麽區別!
他脖子一梗,哼聲道:“如果冰潔郡主真下跪了,她以後還怎麽在恭王府自處?我到要看看那位庶出小姐有沒有那份膽量敢接受嫡女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