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一塊光板子上,別說被子了,連床單這些都沒有,翻來覆去睡不著,折騰了半夜好不容易睡著了,大概是昨天折騰的太累,我還是一覺睡到自然醒,摸出枕頭邊的手機一看。
都已經十一點了!
猛地清醒過來,才看清周圍的狀況,我也確定自己昨天的遭遇都是真的。
先是麵試被拒,然後莫名其妙跟著個美女去了她公司麵試,再然後,開車離開L市,最後,來到了這個地方。
極北喪葬一條龍。
很好,我記得很清楚,也知道自己是被騙來當司機的。
餓……真,一天沒吃飯,你試試。
我把行李箱搬開,把裏麵的洗漱用品搬出來,呼啦一聲拉開門就去了院子裏,本來就沒有鑰匙,我也沒有管,能合上就行。
這院子可真是空蕩蕩的,安靜,四合院的布局,房間倒是挺多的,就是門全部都關著,全木質,顏色看著又黑又舊,都不知道有多久的曆史了,看來這是個古老的院子……
地上有很多青苔,靠柱子跟走廊的地方,還擺著棺材,也有沒做好的半成品,就幾塊木板搭在架子上。
老實說我現在看到也是接受了,這些不就是觀察嘛,難不成裏麵還會有東西?不過話雖然這麽說,可我對僵屍的恐懼,遠遠比對鬼的恐懼多得多,所以我才不希望在那棺材裏看到有什麽東西跳出來。
我拿著洗漱用的東西,就想尋個地方洗漱,看了一圈都沒看到水管,我隻有把目光投向這算是比較開闊的院子,靠裏邊有個方形的區域,中間放著個大水缸,旁邊好像有個水龍頭,很低很低,差點沒看到,他們這院子還真的古老,連洗漱的地方都這麽偏僻,我幾步就踩了進去。
我倒是想擰開水龍頭,可是生鏽了,擰不開,感覺很久沒人用過了。
會不會是前一個使用的人擰的太緊了,我索性把漱口杯放在地上,咬著牙刷,慢慢扭著這個水龍頭。
就在我扭這個水龍頭的當口,突然,視線裏出現一雙紅色的繡花鞋,嚇了我一跳。
我眨了眨眼睛,鞋子又不見了。
什麽鬼……我收起思緒繼續幹,這個水龍頭就是擰不動。
蹲久了,又使了勁,我覺得頭有些缺氧,猛地站起,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就在那晃神的瞬間,我看到麵前的那個水缸,而水缸後麵,有個穿著紅棉襖的小女孩!
她正對著我,可是卻不見五官,被齊腰的頭發遮了個嚴實。
就在我愣神間,她竟然在轉頭!
我可不想看她轉頭,我也不會想象那會是一張無比可愛的臉!
想偏過頭,可我的腳卻跟綁在地上一樣,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鈴鐺聲清晰的傳入我耳朵裏。
我尋聲,扭頭看了過去,身體一下子能動,害我失去平衡,哐當一聲就跌坐到了地上。
“劉叔!有鬼!”
我叫著劉叔,正指著那個女孩,劉叔卻一臉冷漠。
怎麽劉叔無動於衷,我斜著眼睛看過去,什麽都沒了,哪還有什麽小女孩,在那裏隻有一個水缸。
我拍拍屁股站了起來,暗道邪門。
“什麽鬼,哪來的鬼,你看到什麽了?”劉叔責怪的聲音傳來。
“沒,是我眼花了吧,大白天哪來的鬼。”我把漱口杯拿了起來,“劉叔,你倒是給我說說洗漱的地方在哪啊,我這一晚上沒上廁所,都要憋死了,你這······”
劉叔白了我一眼,把鈴鐺收了回去,這劉叔恐怕不隻是看門的這麽簡單,這一看就是高手啊,我朝劉叔走了過去。
“昨晚上不就告訴你了,”劉叔沒有理我,轉過了身子,嚴厲道,“這個院子,你沒事別往裏麵走,特別是這一角,你是瞎了還是傻了,貼著符的,別亂跑,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話嚇得我一抖,撿起我的漱口杯就離開了這個院子。
站在邊上,我才察覺到那一角的不對勁,那裏有一個水龍頭,分明不出水了,可周圍的青苔卻最多,而水缸……
不,水缸裏還有著一個黑色的盒子!我頓時覺得背心一涼。
“再警告你一次,不要踩進去這個方形的區域,要是出了什麽事,沒人救你。”劉叔把鈴鐺別在腰間,一晃一晃的又走開了。
我還聽得到劉叔的嘮叨,“真是晦氣,招個這麽不幹淨的人回來做甚!”
我?我鬼知道這裏的規矩。
符咒?我斜著身子看了看,這四個小缸圍起來的方形區域吧,仔細一看,這一部反還真的高出其他地方一點,四周還有五十厘米左右高的柱子,共四根,上麵好像還真的貼著符,隻是朝著院子裏麵,不歪著頭還看不到。
站在走廊上,我墊著腳看了看,那小水缸的內壁似乎也貼著黃紅相間的符咒……
這不會是真的見鬼了吧,想起剛才那個小女孩,我是一刻也不想單獨待在這鬼地方,隻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我找了半天,結果還是在廁所裏麵找到了一排洗漱用的台台,這個茅房跟浴室是一起的,空間很大,還有著一麵很大的落地鏡子,也不知道這個院子是什麽時代改造成的,竟然還這麽落後。
之後我就出了店,去外麵點了一大桌子菜,終於把饑餓感徹底消除。
我非得把這家店搞清楚不可,不然我可不放心住在這裏,實在不行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我像是找不到工作的人嗎?
這話說的超級沒底氣,我很浪,還皮。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昨天打過?
“喂……”我剛問出口。
“白生,你去哪裏了,快回來,有活了,開車。”電話掛的很直接,聽聲音是羅茜大姐。
唉,他們還真是放心我這個新手司機。
於是,我開車,車上除了昨天見過的趙三哥,還有個不認識的。
他們搬了一大堆東西上車,羅茜沒去,她說隻駐店,不跑任務。
興致至少去了一半,我慢悠悠的爬上車,毫無幹勁的準備好。
看了一下目的地,又是一個陌生的很遠的地方。
“三哥,這就是新來的老六?”後座,一位比三哥看起來稍微小一點的大漢開口了。
“對,不過是不是老六就不知道了,老板還沒見過他。”三哥拍了拍我的座椅,“不過,我覺得做司機很可以。”
“這是老四牛大壯,你可以叫他四哥,來大壯,他就是白生。”三哥向我介紹著這個素未謀麵的四哥,人如其名,又黑又壯。
“四哥好,我是新來的司機,白生。”這算是簡單的做了個介紹。
下一秒,我就為了給轉彎處的貨車讓道,方向盤猛打了一個大圈又回正,把三哥跟另一個四哥給狠狠的顛了起來。
“哈哈,瞧這穩如泰山的操作,哈哈哈。”三哥倒是個樂觀人。
我都不知道該不該感激的痛哭流涕,謝謝您老賞識我誒。
山路崎嶇,我是外表穩如老狗,內心慌的一批,開的我冷汗岑岑……
胃裏不太舒服,中午吃的太飽了,活該。
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天已經快黑了,怎麽這麽遠,這喪葬服務莫非都這麽累,再偏遠的山裏也要去?
“白生,你別愣著,幫忙搬東西。”三哥看我坐在車上不動,有些無語。
“哦好。”我看到外麵好幾個村民,以為是來幫忙的,就沒動,沒想到,村民隻是看著!
真·引路的村民。
感覺也沒什麽東西,就是幾個大箱子,裏麵不知道裝著什麽,挺沉的。
我跟三哥抬了一筐。
四哥自己拿了一筐,剩下的還是請了村民抬。
“師傅們,你們加油哦,這家的老爺子可是凶死的,可嚇人了,你們可要好好辦,莫要讓這些出來害人哇。”一位年老的村民麵色凝重,指了指那邊搭著帳篷的地方。
“放心,老人家,我們有分寸的。”三哥安慰著老人。
我默默的聽著,感覺也聽不懂,與我也沒關係。
“到底咋個死的嘛,”路邊,還是有人在討論,人就算是死了,還是會有不少人對你感興趣,怎麽死的,為什麽死的,甚至死後去了哪裏,怕還是有人八卦的。
“不是在那豬圈上頭吊死的嘛,可凶了,那個圈頭的老母豬都凶死了,剛生的小豬崽子也一個不剩全死了都,要不是咋個會請道士來鬧幾天嘛。”
“你說他好好個人嘛,咋個就想不開的嘛。”
“不曉得咯,聽說哭了一晚上,然後早上起來就看到吊死得。”
“不吉利不吉利……”
我越聽越心驚。
“白生,待會兒你就跟我去把東西擺好,然後什麽都不用幹,在旁邊看就行,老板也在。”三哥吩咐著我,“老板脾氣有點怪,說話注意點。”
“嗯,好。”這老板究竟是怎樣的老頭子,連這穩重的三哥都這麽怕嗎,我已經開始想象一個老道士的模樣。
等我們抬著箱子到了設靈堂的壩子裏。
黑漆漆的棺材,到處都掛著白布,棺材當頭放著一盆燃燒著的黃紙。
奇怪的氣味擴散開來,聞到這氣味,我有些不舒服。
眼前這樣的場景,看得我心裏堵得慌,這人死就死了吧,問題是死了還這樣擺著鬧,叫些道士來敲鑼打鼓,糟心。
“嘿,吳老板,東西到了。”三哥把箱子搬到棺材旁邊放下,我害怕這黑漆漆的東西,就是覺得很不吉利,不過還是不情願的幫著三哥把東西搬了過去。
然後,我也是看到了極北的其他人,按照年齡來排的話,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大都在了。
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那個被三哥喚做吳老板的人,很年輕,並且,還給我一種越看越熟悉的感覺。
難道以前在什麽時候見過?
吳老板就在棺材旁邊寫著什麽,我還在想怎麽跟他說,我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肚子一痛,我眉頭一皺,壞了,這要拉肚子的節奏。
事發突然,我也沒來得及跟那些正忙的不可開交的人說一聲,就趕緊尋廁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