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黎問得太直白了,沈初一時之間忘了回答。
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笑著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我要和你離婚,你願意嗎?”
在對著季黎提起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沈初是忐忑的。
但是她沒想到會換來季黎的五個字:“離婚不離床。”
季先生除了會撩她以外,還很汙,她怎麽就忘了呢!
沈初笑容燦爛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季先生,我們離婚吧!”
“這就是你答應周岩的條件?”季黎鬆開了搭在沈初椅子兩邊的手,挑眉,了然的樣子。
季黎是聰明的,很聰明,這一點沈初從來就不否認。
畢竟周岩和安辰之間的矛盾,依照周岩的個性,要是沒有利益,他是絕對沒有理由去救安辰的。
可是他救了,那就證明他肯定有利可圖。
就周岩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初那一眼,季黎就知道,事情必然沒那麽簡單。
季黎猜中了,也鬆開了困住沈初的手。
趁著季黎往後靠的時候,沈初卻突然之間伸手拉住了男人的領帶,然後將她朝著前麵扯了一把:“周岩他威脅我,他用安辰的命來威脅我。他說,我要是一個月內和你離婚,再和舒慕染結婚的話,他才會救安辰。”
“所以你就答應了?”季黎問。
沈初有些心虛的勾起唇角笑,雖然其實一開始心底就沒有離婚的打算,但沈初還是笑著對季黎說:“我想了想,一朵梨花壓海棠,一朵紅杏出牆來,你要是梨花,我就做海棠,你要是在牆外,我就做紅杏唄!老公,榮不榮幸?”
“榮幸。沒壓過海棠,也沒見過爬牆的紅杏,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明天就去民政局離婚吧!”季黎將沈初拉住自己領帶的那隻小手給扯了下去。
沈初直接起身站在男人麵前:“想得倒美!我明天就去找舒慕染說清楚。也不看看老娘是熬了多久才坐穩季太太這個寶座,哪兒能拱手就讓人的,好不容易打敗了小三小四呢!”
一說到這個,沈初才忽然之間想起有關今天艾琳娜逃走的事情。
要說當時現場的確是一片混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季晴和安辰的身上。
艾琳娜帶來的人馬和安辰帶來的人馬正和歐景城的手下站在對立麵的方向,就算當時她和歐景城以及路熙然的目光是集中在了安辰和季晴的身上,但是如果沈初沒記錯,當時季黎並沒有參與救安辰的事件中來。
也就是說,不管當時艾琳娜周圍有多少手下護送著,季黎沒理由沒看到艾琳娜逃走。
如果親眼看到艾琳娜開溜,那季黎隻需要一聲令下,季黎身後的人完全可以動手抓人,就算傷亡在所難免,但至少不會把艾琳娜這顆毒瘤放虎歸山。
但是當時的情形沈初記得很清楚,季黎就隻是站著,眼睜睜的看著艾琳娜離開了,並沒有開口讓手下動手。
這意思也就是……
“你今天是故意放艾琳娜走的?”沈初目不轉睛的看著季黎,問:“為什麽?今天原本是可以將艾琳娜抓住一網打盡的,可為什麽你故意放她走?”
季黎並沒有否認自己故意將艾琳娜放走的這個事實。
眾所周知,沈謙的左右手就是安辰和施內特,而這兩人,如今一個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一個又在歐景城的控製之中。
這樣的計劃,就相當於是斬斷了沈謙的得力助手,雖然或許艾琳娜對於沈謙來說是無足輕重的,但是如果把艾琳娜抓住,也算是沈謙少了一顆棋子吧?
沈初在等季黎的解釋,最後等來季黎的回答:“艾琳娜會帶領我們找到沈謙的落腳之處。”
原來,季黎之所以放走艾琳娜,目的是利用。
沈初不再追問和艾琳娜有關的事情,而是提起了一個更嚴肅的事:“安辰怎麽辦呢?”
季晴離不開安辰的,從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來看,季晴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安辰的命。
而安辰對季晴,也並非有情,上次季晴自殺的時候,沈初在門口遇到過前來偷偷探望季晴的安辰。
如果他不愛季晴,今天就不會在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刻,來不及思考就直接為就季晴擋下了那一槍。
可是安辰畢竟是沈謙的手下,畢竟做過那麽多壞事。
季黎沒回答沈初的這個問題,而是伸手摸了摸沈初的頭,笑著提醒她:“季太太,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明天應該怎麽跟舒慕染談判吧!”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沈初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沈初光榮的頂著兩個黑眼圈起了床。
季黎開車先將沈初送到了醫院,這才回公司去處理公事。
臨走前對著沈初吩咐:“事情結束後給我打電話,一起吃午飯。”
“隻給我一上午的時間讓我去解決這件事,四哥你可真看得起我。”沈初哭笑不得。
季黎卻是勾了勾唇角,應:“我是看得起舒慕染。”
“行了,走吧走吧,一會兒給你回電話,談判不成功,大不了就離唄!”沈初開著玩笑,然後對著季黎揮了揮手。
看著沈初消失在轉角之後,季黎這才掏出手機,撥通歐景城的電話:“聯係到陸斯恩了嗎?”
“嗯,聯係到了,現在在安辰的病房裏,季晴這一晚上不吃不喝的,你要不過來顯看看,順便和陸斯恩見一麵?”歐景城說。
季黎應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朝著安辰的加護病房走去。
舒慕染病情穩定下來,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到了普通VIP病房。
沈初剛從電梯出來,就看到一個小護士手裏拿著一份資料朝著舒慕染的病房走去。
“等一下。”季沈初叫住小護士:“這是舒慕染這兩天的檢查結果嗎?”
“嗯,是周先生交代的。”小護士自然認得沈初,於是開口說道。
沈初點點頭,伸手拿過檢查結果:“交給我吧,我正巧要過去,順道帶過去。”
小護士點點頭;“那就麻煩沈醫生了。”
說完,將檢查結果遞給了沈初。
舒慕染的病房裏。
周岩正坐在病床上削水果,那個平日裏不是拿手術刀就是拿著消音槍的男人,此時此刻拿著小刀削水果的模樣,看起來竟然空前絕後的賢惠。
“別削了。我不是很想吃。”舒慕染說著。
放下手中的刀,周岩將削好的水果遞給了舒慕染。
舒慕染卻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看著周岩開口:“安辰是你救的?”
“不是你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周岩反問。
舒慕染點頭:“話是這麽說,可你不是不願成佛嗎?別說是因為一時心血來潮,想試一試做好人的感覺,所以就答應了素素去救安辰。岩,我了解你的,所以別騙我。”
知道瞞不過舒慕染,周岩實話實說:“是和江素璃有點交易。”
“說。”
“江素璃和季黎離婚,嫁給你,為幫她救安辰。”說完,周岩又補充了一句:“江素璃答應了,看樣子對季黎不是真愛。”
“岩。”舒慕染忽的將目光放在周岩的臉上,那種極具壓迫感的眼神,讓周岩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舒慕染語氣平靜的對著周岩說:“這是你迄今為止做過最混賬的事!”
“混賬就混賬吧,一個月內你準備好和江素璃結婚,再帶她回美國,或者留在這裏,都隨你。”周岩放下手中的水果,說:“但有一件事情你務必聽我的。”
後來舒慕染是有些動怒了,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我明白你的出發點,也知道你為什麽會讓素素離婚。她答應你願和季黎離婚沒錯,隻是你忘了問我是否願意和她結婚。”
“你莫非不願意?”周岩唇角勾著嘲諷的笑:“你要是不願意,那這麽多年來的守護和付出算什麽?這不是你多年前就想完成的心願?你回國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找到她?如今我既然幫你完成了……”
“我找她,是因為我喜歡她,我愛她。我沒想要將她據為己有。我願她笑,不願看她為難,更不願看她哭,否則我就不會將黑土還回去。”舒慕染說。
周岩情緒繃著,臉色不怎麽好看:“我他媽就是看不得你為她委曲求全的樣兒!”
“委曲求全嗎?”舒慕染笑了,他看著周岩,沉澱後的目光靜靜地看著周岩,說:“我舒慕染若是想要一個人,不在意她是不是已婚的身份,哪怕就算是她死了,那也是要埋在我家祖墳,刻在我家族譜上的。所以,岩,我不遠萬裏千裏迢迢的找她,不是我想得到她。”
“你他媽就自虐吧!虐到你死的那一天,老子棺材都不會幫你抬。”周岩捏著水果刀柄的手,緊了幾分,絕望的看著舒慕染:“你就為了回來看她過得好不好,就不要命的瞞著你自己的病情不肯接受治療,要不是這次被槍崩了心髒,讓我意外看到你的檢查結果,你是不是要等著死了以後才托夢讓老子拿束菊花去給你上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