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跳崖。”沈初幾乎很肯定的扭頭看著路熙然說:“我之所以會開車去那個懸崖邊上,是因為我得到了沈謙的消息,沈謙主動聯係我,讓我去懸崖邊上會麵。我找了他那麽多年,從沒想到過還能再和他遇見。因為的的確確是沈謙的筆記,所以我才信了。”
“你的意思是,叫你去懸崖邊上的人,是沈謙?”路熙然感覺自己撞鬼了。
他衝著沈初說:“我問過沈謙,他說他是在醫院的時候找到你的。具體是誰救了你,他不知道。這麽說來,都是騙人的?”
沈初愣了一下,然後才繼續開口說:“車子開到懸崖的時候,我剛打開門下車,就被敲暈了,我沒看到究竟敲暈我的人是誰。之後的事情,我還是沒能記起來……”
說到這裏,沈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些挫敗的樣子。
季黎目光柔軟的看著沈初,說:“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說完,扭頭看著路熙然:“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和沈謙有關,都讓歐景城先回去,密切關注沈謙的情況。”
雖然之前沈謙的一番言論將他自己和蠍子都洗白得很成功,但是路熙然覺得季四爺說的要監視沈謙,很有必要。
所以路熙然第一時間就給歐景城打了電話。
歐景城說:“老四出車禍前不是已經讓我安排趙肖去盯著沈謙了嗎?”
路熙然看了一眼季黎的表情,立馬會以的對著歐景城說:“季四爺的意思是多加派一些人手過去,而且讓你現在也立刻回去。”
“那老四……”
“我還能把你家老四吃了咋地?一定跟祭祖似的把他捧回去。”路熙然說完,掛斷了電話。
因為沈初恢複了記憶,所以她比誰都確定,舒慕染到底有多值得信任,也了解周岩的為人。
所以沈初走到季黎身邊,低頭看著他,輕聲問:“那天撞你的人,都抓到了嗎?”
“人都在歐景城那裏。”季黎說。
沈初蹲下身子,握著季黎的手,目光誠摯的說:“那些人不是舒慕染派的,是周岩派的。但周岩隻派了兩個人過去,兩個人在一輛車上。目的不是要置你於死地,隻是想用調虎離山之計將你騙去醫院,然後才有機會綁架黑土。所以你們抓到的其他三輛車裏的人,不是周岩派的人。”
說完,沈初生怕季黎不信,又反問了一句:“你能信我嗎?”
季黎伸手摸了摸蹲在自己麵前的沈初,修長的手指穿插在她柔軟的黑發之中,磁性的聲音從喉嚨裏溢出一個‘嗯’字。
他之所以遲遲沒有讓歐景城處理那幾個開車的人,也是因為他是事發當事人,那天撞車的事情他清楚得很,的的確確其中有三輛車是想要置他於死地。
確切的來說,當時其中是有一輛車將他撞下了高架橋。如果當時他不是因為撞下高架橋掉進水裏,恐怕就要被另外三輛車夾擊,導致壓根沒有生路可言。
季黎昏迷的時候,歐景城沒處理開車的人。等到季黎醒來後,一直覺得事有蹊蹺,所以也沒處理。
經過沈初這麽一說,他自然是信的。
得到了季黎的信任,沈初這才回頭看著舒慕染請求:“能讓周岩把安排的那兩個人指出來嗎?”
舒慕染點頭,應下。
幾秒後,舒慕染有些虛弱的抬眸看著季黎,問:“開槍的人抓到了嗎?”
雖然舒慕染不是暗影的首領,但是智商卻不在周岩之下。他很明確當時雙方正在交涉之中,並沒有要開戰的意思,而且季黎當時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放沈初離開了,所以季黎也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就吩咐身後的人開槍。
所以,開槍的人是關鍵。
然而……
“自爆身亡了。”路熙然說:“這條線索恐怕是斷了。”
路熙然話音剛落,周岩就推開了房門,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怎麽平和,看著舒慕染的表情也深邃了幾分。
舒慕染對著周岩開口,讓他配合季黎進行調查,並且主動對著季黎說:“季四爺要是不放心暗影,大可以把我留下作為人質。但暗影畢竟需要組織紀律,所以周岩的自由,你們恐怕不能限製。”
季黎沒開口,開口的是路熙然,路熙然看著舒慕染說:“你才是我們此次的任務,我們原本接到的命令是殺了你。想必這也不難猜。但是現在情況逆轉,不如趁著大家都在,你先回答我們幾個問題。”
“等舒慕染身體好了再說。”周岩語氣不怎麽和善的對著在場的路熙然開口:“現在滾出去,病人要靜養。”
“周岩。”舒慕染有些虛弱的聲音從病床上傳來,叫住了周岩之後,舒慕染這才轉動了一下眼珠子看著路熙然:“路少校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我知無不答。但我剛剛提出的要求,還望季四爺同意。”
“好。”季黎幹脆的應下了。
從沈初的態度來看,她是百分百相信舒慕染和周岩的。
退一萬步來說,隻要舒慕染還在,放過周岩也無礙。從周岩對舒慕染的態度而言,隻要舒慕染在,至少能保證的就是,周岩不會公然和他敵對。
路熙然看了季黎一眼,這才對著舒慕染說:“我想知道暗影和蠍子的關係。”
聽了路熙然的問題,舒慕染正欲開口,然而卻被周岩攔住了:“我來說,你閉嘴!躺好!”
舒慕染勾了勾唇角,到底安靜了。
周岩這才對著路熙然說:“暗影是從蠍子分出來的。當年錢金忠,也就是舒慕染他爸,我義父和趙謝誌一起創立了蠍子,最初本來是培養雇傭兵的。後來趙謝誌瞞著我義父,開始走上了走私販毒的道路。被我義父知道後,勸趙謝誌就此罷手,然趙謝誌罔若未聞,繼續一條道走到黑。道不同不相為謀,最後義父和趙謝誌為此事兒鬧翻,義父這才帶著他的人從蠍子退出,成立了暗影。暗影這些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打壓蠍子的勢力。隻是沒想到蠍子新任少主上位之後,手段比趙謝誌陰險百倍。洗白的功夫也非同一般。這些年來,暗影和蠍子的鬥爭一直麽停過。”
路熙然眉頭蹙得不是一般的緊。
“為毛你和沈謙說的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版本?”路熙然一臉驚愕的看著周岩,此時此刻竟不知道究竟誰說的才是真的了。
周岩聽到沈謙的名字,冷笑了一聲,說:“他怎麽說的?說他為了帶著蠍子走上洗白的道路,故意在趙謝誌麵前做了一個傀儡兒子,然後配合SPC弄死他爹,從此帶著蠍子走上正軌?”
“……”路熙然看了周岩一眼,不得不說,說得還挺準。
沈初大腦有些亂,隻要一想起當年懸崖之後的事情,她就頭疼,更別說是現在還牽扯上了沈謙。
她後退了一步。
然而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周岩叫住了名字:“我說的話可信不可信,你問江素璃。現在你們要問的話也問完了,要相信我們還是相信沈謙,隨你們便。現在舒慕染要休息了,慢走,不送。”
季黎回眸看了路熙然一眼:“推我出去。”
路熙然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去推季黎,然而還沒碰到輪椅,沈初就已經奪過了輪椅的把手。
沈初回眸看著舒慕染說:“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完,推著季黎走了出去。
周岩氣死人不償命的衝著舒慕染輕諷的勾起唇角:“看著人家郎才女貌的,心痛不痛?”
“你被射兩槍就知道痛不痛了,要試試嗎?”舒慕染沒心沒肺的勾起唇角,笑了。
恨鐵不成鋼的周岩,索性不再看舒慕染,而是扭頭對著身後的小護士說:“讓孫醫生帶支止疼藥過來。”
……
沈初推著季黎走出了醫院,路熙然已經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
沈初看著副駕駛位上的路熙然,問:“今晚住酒店嗎?”
“你還想住在醫院給小護士們表演個十八禁?”路熙然白了沈初一眼。
蹙了一下眉,沈初問路熙然:“你能不能好好說句人話?”
“我坐在這兒說人話給你聽,你自己老公自己背上車唄!”路熙然的語氣不是一般的得瑟。
沈初直接蹲在季黎麵前,霸氣側漏的說了一句:“老公,上!”
季黎低頭看了一眼沈初那瘦弱的小肩膀,止不住覺得有些好笑。他若是壓上去,估計能把她壓折了。
季黎淡定的推開輪椅,然後長腿一跨,隻是一步的距離,很平靜的坐上了車。
距離沈初消失,已經足足一個星期左右了。
也就是說,季黎已經恢複了一個多星期了,雖然長時間站立會頭暈,但是這一兩步的距離,自然不成問題。
路熙然看著一臉迷茫的蹲在地上的沈初,腦袋從車窗裏伸出去,笑著調侃:“初初姑娘,你要不幹脆紅杏出牆吧?你瞧瞧,你讓你老公上,你老公都不上你。其實我還是很喜歡良家婦女……”
路熙然話沒說完,沈初上前就按著路熙然的腦袋拍了他一巴掌:“說話積點扣德行不行?”
說完,拉開後車座的車門坐在了季黎身邊。
路熙然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任命的對著司機說:“開後備箱。”
說完,下車將輪椅收了起來。
正欲朝著後備箱走去的時候,車廂內的季黎,麵無表情的對著司機淡定開口:“開車。”
路熙然:“……”
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子,路熙然一個輪椅砸了過去:“媽的季四爺,老子摸你媳婦兒了還是咋地?調戲調戲能死啊?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