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看著這個僵局,季黎才對著路熙然開口:“好了,槍都收起來,我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殺人的。”
路熙然:“……”
當初是誰在進來之前就告訴他,一定要站在距離蘇子煜最近的地方方便拔槍的,結果季四爺才是那個變臉比變天還快的男人。
路熙然收起了自己的搶,然後對著季黎旁邊那群濕漉漉的軍人開口:“行了,槍都收起來。”
蘇子煜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人把槍收起來。
就在整個漸漸情況受到控製的時候,雲漫才上前一把奪過了齊名懷中的雲漫,然後火速的跑到了路熙然身後,儼然把路熙然當做了救命稻草。
神經大條的路少校,這才看到了雲錦懷裏的小丫頭,當下略顯驚愕的瞥了一眼小家夥,問雲錦:“你的?”
“沈謙的。”接話的人是蘇子煜。
齊名已經回到了蘇子煜的身邊,蘇子煜優雅的整了一下外套。
雲錦還來不及開口,就看到路熙然湊近雲漫仔細瞧了兩眼,然後說:“長得不像!”
雲錦迅速的將自己懷裏的漫兒遮了起來。
門外一直沉默的季黎,這才朝著蘇子煜的方向開口:“人先給你扣著,不過,出來借一步聊聊。”
蘇子煜掃視了一眼房間裏的情況,整個房間裏除了路熙然沈初和雲錦以及雲錦懷中的小奶包以外,全是齊名帶來的人。總歸不能這樣繼續僵持下去,所以蘇子煜到底還是轉身朝著季黎的方向走了過去。
季黎和蘇子煜就站在門外不遠處的地方,但兩人聊天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以至於房間裏的人一個字都偷聽不到。
雲錦看著路熙然,有些擔憂的問:“你覺得季總和蘇先生會聊什麽?”
“我變成蒼蠅飛出去幫你偷聽一下怎麽樣?”路熙然回頭對著雲錦挑了挑眉。
雲錦:“……”
沈初一直默默地注視著門外的場景,她對季黎總有一種超乎尋常的信任,盡管現在他們被蘇子煜的人團團圍在了裏麵,但是沈初就是無比確定,季黎一定會安全的帶著所有人離開。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不知道蘇子煜和季黎之間到底聊了什麽。
隻知道蘇子煜和季黎並肩回來的時候,蘇子煜隻是麵色有些冷凝的對著齊名說了一句:“放他們走。”
齊名的表情此時此刻和雲錦一樣有些意外,單憑簡單的聊了五分鍾而已,怎麽少爺變化這麽篤定?
畢竟跟著蘇子煜這麽多年,齊名知道蘇子煜既然下定決心的事情,就肯定不會再改,所以齊名也隻好讓房間裏的人給沈初等人讓出一條道來。
季黎就站在房間門外,路熙然直接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雲漫緊隨其後的跑到了季黎身後。
反而是沈初,分明應該直接飛奔進季黎懷抱的她,卻站在房間裏,遲遲的沒有挪動腳步。
“初初寶貝兒,你幹嘛呢?”雲錦回頭看著沈初,目光盡顯驚訝。
沈初和季黎之間就隔著一個門檻,季黎站在門外,沈初站在門內。蘇子煜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沈初和季黎。
雲錦有些急了,忽的想起了沈初所說的殺人未遂。
恐怕任憑任何人遭遇了沈初的遭遇,都不可能做到熟視無睹的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所以在沈初猶豫的那一刹那,雲漫將懷裏的漫兒順手遞給了路熙然,準備上前去拉沈初。
然而路熙然發誓他長這麽大真心沒抱過孩子,更何況還是一個睡著了的孩子。睡著的小奶包就像沒有骨頭似的,軟軟的。路熙然生怕一個不小心把小奶包捏碎了,於是一臉糾結的好似端盤子似的將小奶包端著……
雲錦剛要上前準備拉沈初一把,然而旁邊的季黎已經長腿一邁,跨了出去。
沈初皺著眉頭,傻愣著站在原地。
季黎沒問原因,隻是突然之間將她打橫抱起,然後直接抱著她出了房間。然後對直朝著快艇的方向走去。雲錦趕緊跟在兩人身後,路熙然一臉悲苦的衝著雲錦大吼:“喂,你閨女你不要了啊?!”
說完,也急匆匆的跟了過去。
齊名站在蘇子煜身後,小聲謹慎的問:“少爺,要不要出手?”
“不用了,隨他們去。”蘇子煜沉悶了兩秒,才看著眾人離開的背影,輕聲的說:“季四爺會保護好沈初的。”
剛趕回來的夕沫,就看到季黎抱著沈初大步離開的畫麵。
她直接上前抓住了蘇子煜的衣領,有些憤懣的說:“少主不是說了把人扣下嗎?怎麽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把人放走了?”
齊名上前拉住夕沫的手:“冷靜點,別忘了你是少爺的人,不是少主的人。”
聽到齊名的聲音,夕沫反手抓住了齊名的手,然後一個帥氣的過肩摔,這才泄了一口氣,回頭看著齊名:“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到底是誰的人!”
“齊名,你先退下。”蘇子煜很平靜的說。
齊名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出去,關上了房門。
夕沫沉了一口氣,抬頭問蘇子煜:“我隻是不知道你到底是站在少主這一邊,還是站在季四爺那邊!”
“夕沫,我站沈初。”蘇子煜說完,轉身拿了水杯,倒了一杯水,隨後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他雙腿優雅的交疊,淡然的看著夕沫,臉上沒什麽多餘的情緒,就好像隻是很自然的敘述一件事實。
夕沫走到蘇子煜麵前的沙發上,問他:“那你之所以帶她來島上,就隻是為了讓她知道當年的真相而已?”
“這是她早該知道的。”蘇子煜說:“能瞞到現在,全因當年她寄給我的那封信。”
“就是上次她結婚前你送給她的那封信?”夕沫問蘇子煜。
蘇子煜點頭,解釋:“她去暗影執行任務,失蹤十個多月,十個多月以後回來失去記憶。第十一個月的時候,我接到了她寄過來的明信片,是她的字跡。那上麵是她自己寫給她自己的一封信。”
那封信曾經夕沫看到過,是沈初的筆記,上麵寫著:沈初,我知道有一天你一定會對自己的過去好奇,但現在的我要告訴以後的你,不要糾結你曾經做過的事情,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探索。
“所以是那封信讓你把這件事瞞到了今天?那為什麽又要突然之間告訴她?”夕沫問。
“路熙然追得太緊了,而她也一直放不下。照路熙然這調查力度下去,這件事遲早是要曝光的,讓她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過去,不如讓我親自告訴她。”蘇子煜目光有些幽遠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夕沫看透了蘇子煜的眼神,戾氣收斂了一半,最後走到蘇子煜身邊坐下,說:“所以你之前在快艇上接到少主的電話,說會留住沈初,都是欺騙少主的?”
“我答應他的那一刻,是認真的。我是真的想過幫他把沈初留在島上,不過……”
“不過什麽?”夕沫很難得有些好奇的問蘇子煜。
蘇子煜唇角一揚,說:“季四爺帶來的不光是快艇。”
說完,蘇子煜將手機遞給了夕沫,夕沫接過手機看了一眼。手機上是整個島嶼附近的掃描圖。上麵赫然顯示著一艘巨大的軍用艦艇。
“……”夕沫將手機還給了蘇子煜,歎了一口氣:“果真不愧是季四爺,SPC就算要動用軍用艦艇,至少也跟李政委通報吧,一套手續下來,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快過來。”
“季四爺直接給李政委打的電話。”蘇子煜說。
剛剛他和季黎出去的時候,其實就說了這一件事。季黎這次親自過來,就是帶著必須帶走沈初的決心。
夕沫皺了皺眉,對於外界的視角而言,這個小島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到時候小島就算是被炮轟了,政府也完全可以說成是軍事演習。所以季四爺的算盤向來都打得很響。
蘇子煜說:“至少我和季四爺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沈初。那沈初在我身邊和在季四爺身邊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我看到剛剛沈初臨走時的表情了,對於她當年自己開槍射季四爺的事情,她不可能那麽輕易原諒自己。”夕沫理智的分析。
蘇子煜默不作聲的是放下水杯,起身,看著夕沫:“給沈謙回電話吧。”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夕沫看不透蘇子煜,在她眼中的蘇子煜,比少主更難懂。
因為少主一開始的目的就很明確,不管是為了蠍子組織還是為了沈初,少主從來不會像蘇子煜一樣讓她覺得費解。這可能也是她為什麽寧肯在心裏默默地喜歡少主,而不願將心放在蘇子煜身上,是一樣的道理,可是喜歡誰又有什麽區別呢?終究是她隻可仰望不可靠近的人。
夕沫閉上眼睛,兩秒後,睜開,再度恢複冷血刺骨的表情。
……
季黎一路抱著沈初上了快艇,然而沈初都安靜得沒有開口說過一個字。
直到季黎直接抱著她,一腳踢開了私人快艇的房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