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看著盯著手機屏幕忘了眨眼睛的季黎,忍不住抬頭看著男人皺眉問了一句:“你在看什麽?公司的事情嗎?”
季黎搖頭,將手機丟在一邊,然後端過旁邊冷卻後的中藥,“起來,把藥喝了。”
沈初一看到黑乎乎的重要,整個人都不好了,立馬搖頭,可憐兮兮的看著男人,問:“這什麽藥?”
“醫院的專家教授開的。”季黎就這麽說了一句,沈初就明白了。
可是對於中藥這種東西,她是天生的害怕。所以最後還是皺了皺眉心虛的問了一句:“大姨媽來了,這藥能吃嗎?”
知道女人這是想要逃避的意思,所以季黎毫不猶豫的點頭:“問過了,能吃。”
“我能不能等到大姨媽走了再開始吃藥?”女人小聲的問,目光之中帶著一點可憐的祈求。
季黎直接拿過藥碗裏的湯匙,看著女人:“要不我喂你?”
男人漂亮的五官漸漸的靠近,伸近到沈初隻能看到季黎的眼睫毛,以至於他細膩的毛孔都能看清楚。
最後沈初果斷的搖頭,然後半撐著身子,將碗裏的中藥一飲而盡。
正當她皺著眉頭犯惡心的時候,一隻好看的大手就伸了過來,沈初還沒看清楚季黎手裏拿著的是什麽東西,他就已經將一小塊方糖塞進了她的嘴巴裏。
沈初還在犯傻,就聽到頭頂傳來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以後要習慣不吃糖,否則藥效不好。”
沈初隻能傻乎乎的點頭,感覺此時此刻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身上像是掛著一個小太陽,哪怕看著都覺得心裏頭暖暖的。
季黎拉過被子,蓋住了女人的身子,然後下樓不知道從哪裏拿來了暖寶寶,遞給她,問:“還要不要其他東西?”
沈初趕緊搖頭,其實生理痛這種事情,痛一痛也就習慣了。雖然痛的時候總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但是這麽多年來都是自己伺候大姨媽的,忽然多出一個季黎……
沈初不知不覺間紅了臉。
“家裏沒有紅糖和大棗之類的東西,我已經吩咐林嫂明日去備著了,另外想到什麽需要的,明早告訴我。”季黎說完,伸手想要關掉床頭燈。
然而卻忽然被女人一下子拉住了手腕。
“怎麽了?”季黎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身邊的小女人。
她小聲看著他問:“今晚能不能不關燈?”
“不關燈睡覺對身體健康有害,不利於褪黑素……”
“那就開個小夜燈吧?”沈初可憐兮兮的央求,卻不願意解釋,最後季黎還是沒有為難沈初,而是幫她開了一盞小夜燈。
季黎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生理期的沈初,會特別粘人。以至於睡著了以後都要把他的手臂當做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樣死死的拉著。
以至於一直打算看手機的季黎都沒有機會。
等到好不容易才將女人從自己的手臂上拉下去的時候,季黎這才側身拿過放在床邊的iPad,然後登陸了郵箱。
安溪已經連夜將檢查結果發送到季黎的郵箱裏了。
季黎看著郵箱裏所顯示的最新一封由安溪發過來的郵件,卻遲遲沒有點開。
分明結果已經近在眼前了。
可是此時此刻的季黎卻猶豫了。
如果沈墨不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會怎麽做,怎麽想?
如果沈墨真的是自己親生的兒子,那麽也就意味著,當年那個女人……
季黎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選擇點開了那封郵件。
一目十行的季黎,直接看到了最後一眼的結果。
親子鑒定的結果是否認的,沈墨不是他季黎親生的。他也不是沈墨的父親。
這樣的結果是他所考慮過的承受範圍,可是季黎卻清楚的感受到得到結果的這一刻,自己心裏那隱隱的失落感。
其實沈墨不是自己的孩子,這無論對於沈初還是對於自己而言,應該都是好的,這樣的話,曾經那段記憶就可以永遠的被塵封起來。可是季黎還是覺得有幾分失落了。
季黎的手機忽然傳來震動的聲音,電話是歐景城打來的。
季黎猶豫了兩秒鍾之後,掛斷了電話,然後給歐景城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晚了,人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下來。”歐景城發來一條短信。然後窗戶外麵閃過一道手電筒光線。
季黎皺了一下眉頭,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歐景城應該不至於這麽大半夜的過來找自己。所以季黎不過是沉默了兩秒以後,還是小心翼翼的穿上了外套,然後朝著樓下走了下去。
其實他關門的聲音真的很輕很輕。
可是就在他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沈初還是醒了。
她忽然睜開清明的目光,在黑夜裏顯得格外的閃亮。
沈初本來就淺眠,最近大姨媽來了,疼起來就睡得更加不安穩了。
所以在季黎將自己的手臂從他的身上掰開的時候沈初就已經全部醒了。
隻不過害怕就這樣忽然醒來會太尷尬,所以才繼續裝睡的。其實最主要的是想要知道季黎在做什麽。不過季黎隻是安靜的看了看iPad,然後就出去了。
雖然知道自己的好奇心有些太重了。可是沈初還是忍不住被季黎的iPad給吸引了。
季黎的秘密……
嗯,聽起來就很刺激的樣子。
沈初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翻了個身,然後拿過了季黎放在桌子上沒有帶走的iPad。她想,季黎的東西應該是有很繁複的密碼才對,所以她不過是隨手拿起了iPad,想要看出一點端倪。
然而,估計是因為季黎平日裏不怎麽用這個iPad的原因,所以,季黎的這個iPad根本就沒有密碼。
因此當沈初劃開解鎖的時候,手機畫麵上就立刻出現了那份和黑土有關的親子鑒定。
黑土果然不是季黎親生的。
沈初一下子就笑了。
在過去朝夕相處的這段日子裏,或許在自己不經意的時候,沈初是真的有過那麽一兩次,希望黑土是季黎的孩子,甚至之前看到簡安手中那份親子鑒定出現的時候,沈初也曾莫名的慌亂過,不過……
不是的終究不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成是。最後一個她靜靜的將iPad放回了原處。然後才掀開被子。
腳剛剛落在柔軟的地毯上,耳邊就忽然想起季黎剛剛說過的一句話,於是不知道怎麽的,沈初扭頭竟然就這麽老老實實的穿上了拖鞋,然後才朝著窗邊走去。
她原本隻是想要借著這淡漠的血色,讓自己的思緒變得清楚一些,可是沒有想到會意外的在窗台上看到季黎的影子。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路虎攬勝,算是低調的車型。
車子就停在季家別墅的路燈下。車子後麵是季家老宅那巨大的噴水池。
一個身材高挑,身高和季黎差不多的男人,正靠在路虎旁邊,手裏頭還叼著一支煙,忽明忽暗的火星子在黑夜裏顯得格外明亮。
男人旁邊正站著季黎。兩人的身高看起來差不多,站在一起倒是沒顯得突兀。
隻不過距離隔得太遠了,沈初的的確確看不清楚樓底下的男人到底是誰。
樓下。
歐景城職業的敏銳觸覺讓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季黎臥室的方向:“不是說你的小嬌妻已經睡著了嗎?”
季黎一出來就看到了躲在窗邊偷偷摸摸的沈初,不過倒是沒有過多的關注,而是看著歐景城的方向問他:“你怎麽來了,有蠍子的相關消息了?”
歐景城將手裏頭的煙蒂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說:“你滿腦子怎麽就隻有蠍子?不管怎麽說,我歐景城的妹妹都已經為了你絕食好幾天了,我就不能過來單純的找你算算賬?”
“歐萌萌鬧絕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不是每次都解決得遊刃有餘?”季黎問。
歐景城說:“話雖是如此,但是至少你不過是傳緋聞,這次可是你主動鬧結婚。”
“你要是是來說廢話的,那……”
“和蠍子有關的消息是暫時沒有,但是……”歐景城愣了兩秒,說:“親子鑒定的事情有譜兒了。”
季黎沒開口,等著歐景城接著往下說。
歐景城將一盤錄像帶遞給了季黎。
“帶子裏麵是那個租客死之前去醫院做親子鑒定的視頻,親子鑒定是假的……”
歐景城話還沒有說完,季黎幾乎點頭打斷了他:“嗯,我知道。”
歐景城有些意外的看著季黎:“你重新做了親子鑒定?”
沒等季黎親自開口解釋,聰明的歐景城就已經十分準確的猜到了答案。
但還是不確定的問了季黎一句:“孩子當真不是你的?”
季黎點頭:“不是。”
歐景城聳了聳肩,看著季黎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天意,不是你的最好。至於孩子,你還年輕,將來慢慢生,不著急。”
歐景城說的話,反正最後季黎是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而是回頭看著他問了一句:“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長得這麽相似的陌生人嗎?”
季黎將自己沈初以及黑土那個沒有打馬賽克的合照遞給了歐景城。
歐景城是從小和季黎一起長大的,所以對於季黎小時候自然也是熟悉得很。
歐景城看了一眼照片,如果有人說照片上的這三個人不是一家三口,恐怕歐景城都不會相信。
他將手機還給了季黎:“要不我陪你喝兩杯?”
“戒了,傷身。”季黎拍了拍歐景城的肩膀:“和蠍子有關的事情,隨時通知我。另外親子鑒定的事情,還是接著查吧!”
“那你這個不是親兒子的兒子怎麽辦?”歐景城問。
朝著屋子裏走了兩步的季黎忽然又頓住腳步,回頭看著歐景城說了句:“當做親兒子養。”
“……”還就真不信了!不是自己親生的真能當做親生兒子來養。
第二天一大早,沈初就醒了。
確切的說,其實她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休息好。
她和季黎很有默契的將昨天晚上的事情給忽略了,大家都閉口不提。
沈初迷迷糊糊的還不算清醒的時候,就忽然收到了一通短信。
最神奇的事情是,這封短信居然是沈沛菲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發過來的。
沈初油睡覺關機的習慣,所以昨天晚上並沒有看到寫通短信。
沈沛菲讓她有空記得關注今日的八卦頭條。
沈初不知道沈沛菲這是發的什麽神經病,但是直覺留告訴她有種特別不好的預感。畢竟沈沛菲就像是歐萌萌一樣,一直認為是自己奪走了原本應該屬於她的男人。
季黎不過剛剛從房間裏走出來,就看到坐在副駕駛的女人正在傻乎乎的發呆。
“怎麽了?”季黎問。
沈初隨手刪除了沈沛菲發過來的那條短信,然後搖了搖頭,說:“沒事。我決定明天去買個小電動車,這樣的話,之後我就可以自己去醫院上班,就不用麻煩你每天送我上下班了。”
沈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善解人意大方懂事的超級好太太,然而缺換來季總冷冷的一句:“你不上班我就不麻煩了,你辭職嗎?季太太。”
“……”沈初給了男人一記白眼,然後轉身朝著掏出手機,最後鬼使神差的點開了最新的八卦新聞。
可是新聞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勁爆的。
不過就是登了幾天頭條的季黎和季太太。然後就是一些關於明星私生活的新聞。多是狗仔的一些偷拍而已。
每天的新聞都是大同小異的,所以的確沒什麽特別的。
正因為今天早上的新聞太過平淡無奇了。
所以沈初覺得沈沛菲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本來以為會看到有關自己的不堪入目的描述呢!
其實沈沛菲原本的確是準備特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傑作,可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已經做好了今天早上看著沈初身敗名裂的準備。可是卻沒料到,自己昨天匿名發給那些記者的東西,居然沒有一家報社報告出來。
沈沛菲氣急了,一下就將手中的茶杯摔在了牆壁上。
剛剛走過來的胡美萱差點被茶杯砸到。
裹了一下身上穿著的睡衣,胡美萱不悅的看著沈沛菲:“你這一大清早的又再發什麽神經病?”
沈沛菲指著電視屏幕:“媽,你說說,我昨天匿名發給報社的照片,難道不應該是今天早上轟動的頭版頭條嗎?可是為什麽?為什麽今天早上居然沒有一家媒體敢刊登這件事??”
聽了沈沛菲的話,胡美萱也忍不住,朝著電視的方向看了過去。的的確確現在最火的娛樂新聞,正在播報的還是前兩天有關季黎和沈初的消息,並沒有沈沛菲所謂的醜聞。
“你仔細看一看你的郵箱,確定這些消息都是已經發出去了的?”胡美萱提醒沈沛菲。
沈沛菲很確定的點頭,然後忽然站起身來,對著胡美萱說:“這件事情如果背後沒有人幹預的話,絕對不可能!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那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這個新聞給攔下來!”
沈沛菲說完,拿著自己的包,轉身就走了出去。
胡美萱也沒有攔著她,隻是覺得這件事情是有蹊蹺,不可能那麽簡單。
沈沛菲約了相熟的記者喝茶。
終於從記者的口中套出了話來,新南娛樂報的記者孫燕看著沈沛菲說:“昨天晚上我們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郵件,裏麵的的確確有很勁爆的消息!還是和世紀集團的季太太有關的。我們本來新聞稿都已經寫好了,然而卻在打算印刷的時候,被安總給硬是攔下來了。”
“安總?”沈沛菲看著孫燕,做出一臉我完全不知情的可憐姿勢。
孫燕是個老實人,而且看在沈沛菲對自己平日裏又特別照顧的份上,直接開口說道:“就是安氏集團的安總安辰先生呀!”
安辰?
沈沛菲沉默了一會兒,才忽然想起安辰的身份。
安辰,不是季家三小姐季晴的老公嗎?
“安總不是科技公司的新貴嗎?手裏頭掌管著的,應該也隻有安氏集團而已。怎麽還和娛樂新聞行業扯上關係了?”
就在這件事情上,沈沛菲不得不承認自己孤陋寡聞了。
孫燕看著沈沛菲說:“安總可不是靠著科技行業發財致富的,安總一開始就是搞娛樂行業的,不過我看你呀,恐怕心思全都放在了季總身上,哪有心思去關心安總是做什麽的?”
沈沛菲尷尬的揚起唇角假笑了兩聲。
她想要打聽的事情已經打聽到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這頓飯給吃完了?
沈沛菲看著孫燕:“燕姐,你的人脈圈子,我向來都是信得過的。其實我找這個安總是有點事兒,但是我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一聽沈沛菲這意思,孫燕立馬就緊張起來了:“好妹妹,你可千萬不要折磨姐姐了,這安總的電話號碼,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怎麽可能有呢?”
“那安總周圍助理或者秘書的電話號碼,燕姐你總歸是有的吧?”沈沛菲很確定的問。
最後孫燕還是點了點頭,然後將電話號碼給了沈沛菲。
沈沛菲給安辰的助理劉麗打了一通電話,自爆自己的身份,然後讓劉麗轉安辰接聽。
安辰原本是沒打算接聽的,但是一聽說沈沛菲,最後還是接通了。
“沈小姐,找我有事兒嗎?”安辰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出來。
沈沛菲沒有打算繼續繞圈子,而是對著安辰問:“不知道安總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沈小姐有什麽事情,不妨直言。”安辰顯然不接受沈沛菲這一套。
沈沛菲也隻好直言不諱了:“我找安總有點私事,還希望安總能夠賞個臉。”
安辰直言:“你要說的,恐怕是今天早上新聞這點事吧?”
沈沛菲看著安辰已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幹脆也不再扭扭捏捏的了。而是直接對著電話那頭的安辰說:“安總,我如今就在你公司樓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下來見一麵?”
看來沈沛菲下定決心,今天已經下定決心一定要見到他本人了。安辰默然了兩秒,然後這才對著旁邊的劉麗說:“去請沈小姐上來。”
安辰掛斷了電話。
不出片刻,劉麗下去將沈沛菲請了上來。
安辰看著站在自己對麵的沈沛菲,對著劉麗吩咐:“出去泡兩杯咖啡進來。”
劉麗轉身走了出去。
安辰這才看著沈沛菲指了指你離對麵的沙發:“沈小姐請坐。”
沈沛菲壓抑著心裏頭的怒氣,到底還是若無其事的在安辰對麵坐了下來。
安辰沒有任何隱瞞的對著沈沛菲開口:“原來那些消息都是沈小姐給記者發的匿名郵件,我本以為沈小姐和季太太應該是親如姐妹的才對。看來也不竟如此。”
安辰的語氣顯然的帶著一點輕諷的意思。
沈沛菲也沒有當下反駁,而是默認了自己和沈初關係不好這件事情。
直接對著安辰說:“我和沈初關係如何,這和安總應該沒有什麽關係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沈初是季黎的老婆。安總您是個生意人,這關於沈初的醜聞一旦從你手底下的媒體手機爆出去,那對你的公司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也算是到嘴的肥肉,您總沒有理由就讓她這麽飛了吧?”
沈沛菲原本以為你離說得如此頭頭是道,安辰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繼續和自己作對的。
可是安辰卻直接看著沈沛菲冷冷的說:“我是個商人沒錯,可是與此同時的,我也算是季家的女婿。你這個消息一發出去,受到牽連的必然少不了季家。你和沈初之間的恩怨我可以不管。但是傷了季家的名譽,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理。沈小姐可聽明白了?”
安辰不大不小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壓迫力。
最後沈沛菲到底還是無功而返。
眼看著劉麗將沈沛菲送出了辦公室,安辰這才從辦公桌那個已經上鎖的抽屜裏,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