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橋沈初摸了摸沈墨的小腦袋,很肯定的說:“你爸要是還活著的話,一定會非常喜歡咱們黑土的。畢竟像咱們黑土這樣又帥又聰明的男子漢可不多了,走吧,媽咪帶你買泳衣去。”
沈初帶著沈墨去買了一身泳衣。來的時候走的匆忙,沈墨隻收了幾件換洗衣物。三亞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水才是真正的土特產。
酒店是在網上訂的,這段時間接近年關了。旅遊的人自然而然的就少了許多。
白橋跟在季黎身邊,辦好了登機手續。
飛機平穩的停在了機場,當地酒店的總經理早就已經等在機場恭候多時。一看到季黎和白橋出了關口,立馬熱情的迎了上去。
然而季黎卻轉身看著白橋問:“周副市長住的哪家酒店?”
“三亞灣亞南酒店。”白橋如實回答。
旁邊七星級酒店的總經理立刻插嘴:“季總,亞南酒店在咱們這兒三星級都算不上,您還是住我們酒店吧?”
白橋說:“雖然亞南酒店的確算不上星級酒店,但是是周副市長母親經營的酒店。季總您看……”
“訂亞南。”季黎扔下一句話,轉身朝機場外走去。
一行人到酒店的時候正好是吃晚飯的點。
三亞灣的亞南酒店裏。沈初正帶著沈墨在餐廳大快朵頤。
因為沈初對海鮮過敏,偏偏三亞最特色的就是海產品。還好沈墨沒有遺傳自己的基因,吃蝦子倒是吃得挺香。
沈初幫沈墨點了一分洋蔥肉絲,小家夥卻把一粒一粒的生薑全給挑了出來。
正巧經過的老板娘看見了,便熱情的坐在了沈初身邊問沈墨:“小朋友,是奶奶這兒的洋蔥炒肉做得不好吃嗎?”
沈初趕緊搖頭解釋:“您別誤會,是這孩子從小吃不慣生薑,誰要是把生薑擱餃子裏絞成碎沫他都能挑出來。”
老板娘一聽,眼見吃得渾身舒坦的沈初,一下笑了:“小朋友這習慣是隨了爸爸吧?小朋友,你爸爸呢?怎麽沒和媽媽一起來?”
沈墨這才抬起頭來好脾氣的說了一句:“我爸爸在天堂呢!”
小家夥看起來並沒有太多感觸,反而是觸動了坐在跟前的老板娘,她蹙了蹙眉看著沈初:“一個人帶孩子不容易吧?這孩子大了呀,操心的地方就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談起孩子,所以沈初覺得眼前的老板娘格外親切,於是笑了笑說:“可不是嘛!誰家做母親的不操心自家孩子呢?”
“姑娘你多大啦?”老板娘忽然問。
沈初笑了笑說:“二十六了。”
“這孩子看起來也不過五六歲的模樣,姑娘生得挺早啊?”老板娘熱情的問。
麵對老板娘的熱情,沈初也不好拂了她的麵子,於是隻好笑著撒謊:“那會兒想著人年輕,早生早恢複嘛!誰知道孩子他爹就……”
“嗯,我爸命不好。我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剛剛還在剝蝦的沈墨,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
老板娘噗嗤一聲就笑了:“小朋友真是可愛。不知道姑娘有沒有想過再談談男朋友啊?”
沈初還沒開口呢,沈墨就已經回答了:“奶奶,我們家初初正在給我找繼父呢!”
“初初啊?初初好,這名字好聽。我兒子也正愁著對象這事兒呢?一會兒正好我兒子要回來。你說這人都已經快奔三十了,也沒見有個往家裏帶的對象,可愁壞了我們這把老骨頭,我年紀也不小了,當年孩子他爸走得早,這眼看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拔長大,這長大了還不讓人省心。”
老板娘這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抹好聽的男中音:“媽,我回來了。”
“回來了,你這還知道回來呢?”老板娘立即起身把自家兒子拉了過來,然後指著沈初熱情的說:“仕哲啊,這是初初,這是初初的兒子,可愛吧?”
周仕哲看了沈墨一眼,當即笑著點頭。
這孩子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機靈勁兒,的確招人喜歡。
他回頭將目光落在了沈初的身上,女人穿著一身淺黃色的長裙,正靜靜地坐在古木質地的餐桌前,一頭微卷的長發正隨意的挽在腦後,挽成一個低低的發髻。整個人看起來別具溫婉的氣質,唇角微微勾起的模樣正凝著一股讓人驚豔的美。
她麵帶淺笑的起身看著他說:“你好,我叫沈初。”
老板娘這意圖是太明顯了,擺明了想把她兒子介紹給自己呢!
沈初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就想溜之大吉。
然而對麵的男人則是紳士的對她笑著伸手:“你好,我是周仕哲。”
沈初禮貌性的伸手和周仕哲交握,她手心的觸感很柔滑,一時之間讓周仕哲忘了將自己的手收回去。
直到沈初用力抽了抽,周仕哲這才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失禮的鬆開了沈初,然後有些尷尬的道了一句:“不好意思……”
沈初揉了揉自己的手心,笑著說:“沒關係。”
沈墨忽然起身,一雙漂亮水靈的眸子看著自家媽咪說:“初初,我吃飽了,我困了。”
真是貼心大棉被!
沈初彎腰牽著沈墨的小手,唇角勾起禮貌的笑意對著老板娘和周仕哲點頭:“不好意思失陪了。”
“沒事沒事,孩子要緊。”老板娘熱情的看著沈初說:“明天再讓仕哲陪著你們到處逛逛。”
沈初不好當麵回絕,尋思著明天未必見得了麵,明天一早就退房!!
所以頷首淺笑。
然而沒想到周仕哲竟然會對著她說:“沈小姐有電話嗎?明早我給你打電話。”
這麽熱情的周仕哲簡直讓沈初無法是從,她正想說沒帶電話的時候,老板娘就指著桌麵上擺著的手機對周仕哲笑著說:“這孩子平日裏就是腦子不怎麽靈光。”
沈初尷尬的隻好拿起手機,想著隨口說了句:“不好意思手機沒電了……”
話音剛落,老板娘就遞了個充電寶和數據線給她:“先把電充上吧!仕哲,你陪著初初聊會兒,小朋友你想喝什麽?奶奶帶你去拿?”
看了一眼熱情的老板娘,再看了看眼前的周仕哲,反正沈墨覺得這個看起來一身正的叔叔應該不是壞人,萬一媽咪就真的喜歡這種類型的呢?他還是不要做個小拖油瓶好了。但是讓他離開媽咪去拿飲料,那他是萬萬不樂意的。
所以沈墨乖巧的搖搖頭,然後又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一臉少年老成的看著沈初:“初初你繼續,黑土不困了。”
“……”沈初不由得將手機開了機。
亞南酒店門口。
白橋收到一封郵件,看了看,這才對著季黎開口:“季總,您讓調查的關於沈醫生的事情……”
“有那女人的消息了嗎?”季黎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著白橋。
自從上飛機之前就一直打不通那女人的電話,以至於季黎在飛機上都沒休息好過。
白橋有些猶豫的看著季黎。
“有話就說。”男人氣場強大的冷掃了一眼跟前的白助理。
聽到特赦,白橋方才戰戰兢兢的開口:“醫院那邊來的消息,沈醫生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就請了半個月的年假,並且以要和您度蜜月的理由多請了半個月,合計起來就是請了整整兩個月的假期。另外我們派人到沈醫生的住處看了,聽周圍的鄰居說沈醫生上午就帶著孩子拖著行李箱走了……”
兩個月……
季黎回想起今天中午的那通電話裏關於兩個月的契約,整個人的目光更深了,這女人倒是聰明,以為在外逍遙兩個月就可以抵債了?這如意算盤打得能耐!
“派人接著查,兩天內把人送到我跟前!”季黎冷硬的吩咐。
白橋立刻點頭,然後對著季黎問:“季總是去餐廳用餐還是一會兒差人給您送上去?”
季黎沒回他,而是一邊掏出手機給沈初打電話,一邊順著標識直接朝餐廳走去。
白橋正要跟上去,就聽季黎忽然扭頭對他說:“去把房間訂上,一會兒過來找我。”
白橋這才轉身去了前台。
沈初剛剛打開手機,季黎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她原本下了飛機就打算把電話卡扔掉的,但是下了飛機後直奔酒店一時晃神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現在看著這來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周仕哲看著猶豫的沈初問了一句:“怎麽了?是不想理會的人麽?”
因為那來電顯示的備注上分明寫著‘神經病’三個字。
沈初尷尬的勾起唇角笑了笑,掛了電話:“不用理會,神經病嘛!”
電話那頭的季黎蹙了蹙濃眉,那膽大包天的女人居然再度掛了他電話,看來是鐵了心想逃。一個之前還費盡心思想要接近自己的女人,忽然之間消失,卻又不換手機號碼,這不是欲擒故縱是什麽?
季黎毫不猶豫的再度撥了過去,沈初還沒來得及對周仕哲開口,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周仕哲看著沈初溫潤的勾起唇角,笑著調侃:“看來還是個堅持不懈的神經病。”
季黎剛走到餐廳門口,就聽到一抹悠揚的手機鈴聲,以及周仕哲所說的話。
沈初焦躁的再度掛斷了季黎的電話,餐廳裏的鈴聲也戛然而止。
周仕哲身子很高大,幾乎把沈初整個人都遮住了,隻能看到她那明黃色的裙擺。
如果不是旁邊端菜的服務員不小心把沈初撞到了周仕哲懷裏,恐怕季黎也認不出來那穿著一身明媚長裙的女人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沈初。
菜湯撒了沈初一身,周仕哲連忙拿過旁邊的紙巾幫沈初擦拭,那手妥妥的放在了不該放的位置。
沈初麵帶尷尬,正要微笑著接過紙巾,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就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接過了周仕哲手裏頭的紙巾,然後一邊幫沈初擦著衣服,一邊寵溺的埋怨:“怎麽這麽不小心,萬一傷著哪兒怎麽辦?”
沈初一回頭……
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眼前這個溫柔的,正帶著寵溺的語氣對自己說話的男人,不是季黎是誰?
她拚了命的帶著孩子跑路,結果卻好死不死的跑到了季黎出差的城市?
整個國家這麽大,整個世界這麽廣闊,怎麽她就偏偏來了他要來的城市呢?
什麽是墨菲定律,墨菲定律就是當你想見那個人的時候,就算他住在你隔壁,你倆也碰不到。然而當你想要躲避這個男人的時候,即便世界再大,你都覺得他身上裝了雷達似的,走哪兒碰哪兒!
沈初錯愕的表情僵在臉上,而身邊的男人則是自由的摟住了自己的腰,臉上帶著應酬式的標準微笑看著對麵的周仕哲:“周副市長,好久不見。”
周仕哲顯然還沒有從跟前這種角色轉換之中回過神來,而是看著季黎懷中的沈初問了一句:“你和季總這是認識?”
“不認識!”沈初下意識的否認完以後,清楚的感受到旁邊傳來的一股冷空氣。
季黎依舊麵帶微笑,隻是那微笑顯然不達眼底。
隻不過那口氣裏的寵溺卻是溫柔到讓人發指,開口就對著沈初來了一句:“老婆,別鬧,昨晚的事兒我們回家再說?”
老婆?誰是她老婆?
沈初一臉被雷劈的表情看著身邊的男人,確定這是她認識的那個神經病嗎?這人模狗樣衣冠楚楚的樣子,和昨天晚上那匹惡狼的確沒法聯係到一起。
周仕哲大抵也看明白了,原來這沈初是季黎的老婆。
他麵色有些尷尬的將自己的手機收了回去,然後才回頭看了一眼沈墨,這小家夥和季黎的確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大概是綜合了沈初的柔美,所以五官看起來倒是沒有季黎那麽硬朗。
他對著季黎麵帶微笑的說:“沒想到季總這麽年輕,孩子都這麽大了。”
聽了周仕哲這話,季黎這才將目光放在了旁邊的沈墨身上。
小家夥嘴裏叼著一根吸管,一雙黑曜石似的純淨瞳孔正目不轉睛的打量著他,一副考究的模樣,穿著一件黑色的小背心和一條海軍條紋的短褲,腳上掛著小涼鞋,乍一看覺得乖巧有個性,可是一看小家夥眸子裏散發出來的精光,那簡直從頭到腳都寫著‘不好惹’這三個字。
這就是沈初口中那個年輕不懂事的時候所生的孩子?
不得不說生了一個這麽可愛的孩子,男方的基因倒是不錯的。
老板娘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情況,原本覺得沈初這姑娘挺招人喜歡,結果沒想到已經是別人家老婆了,現在給自己兒子介紹沈初這事兒自然而然就不成了。
她這才看著季黎說:“沒想到初初是季總的老婆,那我們就不打擾季總一家團聚了,仕哲你過來給媽搭把手。”
老板娘喚了周仕哲一句,周仕哲還沒答應,白橋就從前台趕過來看著季黎說:“季總,亞南酒店今早接了兩個旅遊團,房間已經訂滿了,隻剩一間……”
白橋話還沒說完,就已經看到了站在季黎身邊的沈初。
於是他果斷的閉了嘴。
旁邊的老板娘笑著說:“都怪仕哲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季總要過來,這下怠慢了。”
季黎一把摟住女人的腰,笑容溫潤的說:“不打緊,白助理,把我的行李搬到少夫人房裏。”
白橋立刻點頭,轉身就去搬行李箱。
周仕哲到底心裏頭還是有些不悅的,但是卻極具修養的對著季黎點頭:“季總,我們明天見。”
季黎禮貌點頭。
眼看著周仕哲轉身離開之後,沈初這才用力的掐了一把季黎的手臂:“什麽叫把行李搬到我房間?我答應了嗎?”
“那作為我的女朋友,你卻帶著我兒子跑路,我答應了嗎?嗯?”男人尾音微揚,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沈初立馬推開季黎,一把牽著自家寶貝兒子的手:“什麽你兒子?這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和你有半毛錢關係!!”
女人這護犢子的樣子的確有些喜感,盡管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但是季黎還是忍不住笑著說了一句:“為什麽十月懷胎生的兒子不像你?”
正在沈初無言以對的時候,黑土想也沒想就揚起脖子看著季黎說:“因為我是大眾臉,隨爹!”
季黎忽然被小家夥給取悅了,心情奇好的蹲下身子看著沈墨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嗯,隨我。”
“初初,這男人占你便宜。他想和你搶兒子。”黑土說完,一下繞了個圈站在沈初麵前,然後張開兩條細細的胳膊,將沈初護在自己身後,然後一臉嚴肅的對著身後的沈初說:“初初別怕,黑土保護你!”
原來這女人口中的黑土就是眼前這個小家夥。
自認不怎麽喜歡孩子的季黎,卻被沈墨萌一臉。
他想也沒想就伸手將小家夥給抱了起來,然後低頭看著身邊的女人開口:“帶路。”
沈墨一看嚇原地愣住的自家媽咪,端正著一張小臉:“初初,黑土都被綁架了,你快給他帶路呀!不然他撕票怎麽辦?”
沈初:“……”
“黑土,你這胳膊肘是往外拐的嗎?”沈初抬眸看了沈墨一眼。
這小家夥喜歡季黎,她是知道的。
恐怕一開始黑土提出後爹這個構想的時候,他心中的最佳人選就是季黎。再加上雲錦一天在黑土麵前把季黎誇得神乎其神,黑土恐怕是想不動心都難。沒有父親的孩子對爸爸的幻想總是美好的,高大威猛,就應該像是季黎這樣吧?
季黎看著發呆的沈初,不悅的皺了皺眉,掐了一把黑土粉嫩的小臉蛋,對著沈初說:“還愣著幹嘛?帶路,不然撕票了。”
他說完又回頭看了看懷裏的小家夥,問:“你知道撕票是什麽意思嗎?”
“就是弄死的意思!”沈墨說完,嚴肅的點點頭表示對自己的認同。
季黎這一秒也是無言以對。
沈初從未見過黑土在一個人的懷裏這麽安分這麽滿足的樣子,一時之間竟不忍心讓季黎放手。
畢竟是孩子,大概長途奔波了一天,的確是累了,所以當沈初將季黎帶到自己房間裏的時候,小家夥已經是安安穩穩的睡著了。
白橋把沈初的行李放下就離開了。
沈初掀開被子看著季黎說:“把他放下吧!”
季黎從來沒有抱過孩子,更別說是睡著的孩子,這會兒睡著的小家夥就跟個陀螺似的不受控製,腦袋瓜一會兒左邊倒一會兒右邊歪的。
沈初看了都忍不住想笑,季黎小心翼翼的將沈墨放在了柔軟的床上,生怕吵醒了小家夥。
可是縱使他嗯動作再輕,卻還是讓淺眠的沈墨睜開了眼睛。
然而不過一秒的時間裏,小家夥就又把眼睛閉上了,隻是拉著季黎的手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夢裏麵不知夢到了什麽好事,軟糯的聲音竟嘟囔了一句:“爸爸~”
季黎分明知道那聲‘爸爸’不是在叫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何心房卻像是流過一股暖流似的,讓心跳好似漏掉了一拍。
沈初一根一根的把黑土的手指試圖從季黎的手中掰開,然而小家夥哪怕是睡著了卻也使出了吃奶得勁兒,不願意放手。
沈初到底是無奈了,有些歉意的看著季黎說:“要不你和他睡一晚吧?我睡沙發。”
沈初說完轉身要走,卻被季黎一聲嗬住:“站住!”
“怎麽了?”沈初莫名其妙的問。
“回來。”季黎對著女人招了招手。
沈初搖搖頭:“天色不早了,你快睡吧!不是出差嗎?明天不用做事嗎?”
女人壓低了聲音看著季黎。
季黎也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然後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床墊,沉聲說:“過來睡。”
女人果斷的搖搖頭:“我還是睡沙發吧!床就讓給你了,別客氣。”
“過來,否則我現在就讓人過來把沙發丟出去!”
男人毋庸置疑的語氣讓沈初眉頭一緊:“我沒把你扔出去就不錯了!這是誰開的房呢,你就這麽囂張?”
一看整個房間的氣氛張揚跋扈起來,季黎低眸看了一眼拉著自己的手正睡得香甜的黑土的,濃眉不悅的蹙起:“我沒跟孩子睡過覺……”
這麽示弱的語氣從季黎口中說出來,沈初也是愣了。
男人深黑的瞳孔裏劃過一抹不怎麽自然的目光:“愣什麽愣?再不過來就把孩子丟沙發上,再強了你信不信?”
“……”沈初冷眸掃了男人一眼:“信!怎麽不信!!”
沈初到底還是走到霸道的男人身邊坐下了。
隻不過剛剛才坐穩,男人就伸手拉了她一把。
坐在床沿上的女人一下跌進男人的懷裏,抬眸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壓低了聲音望向他:“你幹嘛啊?”
男人竟然一本正經的噓了一聲,看著她說:“小聲點,別把孩子吵醒了。”
到底想把孩子吵醒的人是誰?
季黎就這樣躺在床中間,右手摟著沈墨,右手抱著沈初。
這麽大個人了,被季黎這麽摟著,沈初怎麽都不可能習慣的。
她輕輕的推了推男人的手臂,小聲說:“你把我放開,我睡黑土旁邊,讓黑土睡中間行不行?”
男人彎下身子,故意把耳朵湊進了她的唇邊,低沉的嗓音溫柔的想響起:“你說什麽?”
她剛剛分明說的那麽大聲,她卻故意裝作沒有聽到。現在靠得這麽近的距離,每說一個字,都像親了她一下似的。
沈初想不顧一切地扯著男人的耳朵吼他一句,但到底還是忍住了,而是小聲的對著他的耳朵說:“你先把我放開,讓黑土睡中間。”
這次他好不容易聽清楚了,卻想也沒想,就回了她兩個字:“不行!”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說:“我要是讓你睡黑土的旁邊,我怎麽興師問罪?”
興師問罪?這個詞是不是嚴重了些?
沈初用大指拇想也知道他要問什麽罪?
所以一下子閉上眼睛說了句:“我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男人目光灼人:“是不是我今天不在這裏遇到你的話,有些事兒就得等著兩個月以後再說了?”
“那你不是遇上了嗎?”女人弱弱的嘟囔了一句。
“你剛剛說什麽?”男人的手勾過女人的脖子,挑起了他的下巴,目光帶著玩味的邪肆。
沈初雙手拉著男人的手臂,別開臉,背對著他:“我什麽都沒說。”
季黎一把扣住女人的腰,省得懷裏的女人想著逃跑。
男人的力道有些大,壓迫得沈初毫無反抗的餘地。
他低頭看著跟前的女人,目光幽深:“不如我們來討論討論你接近我的目的?”
目的?
雖然不知道季黎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沈初卻忽的就勾起了唇角,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季黎問:“你覺得我接近你能有什麽目的?為了錢還是為了名?”
季黎沒想到沈初會忽然反問自己,一時之間竟然被她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如果沈初當真是蠍子的人,那接近自己能有什麽目的?殺人滅口?就算是要派人來給他殺人滅口,那也不至於送一個這麽傻乎乎的女人過來才對,又或者表現得傻乎乎隻是她扮豬吃老虎的技能而已?
就算是如此,那也不至於讓他知道黑土的存在。作為一個母親,孩子,絕對是這女人最大的軟肋。
季黎沒有回答沈初的反問,而是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在魔古山我們是偶遇,在三亞又是偶遇?沈初,你覺得這樣的概率有多大?”
“難道季總還懷疑是我故意參透了你的行程,所以故意拖家帶口跟蹤你的嗎?我還想問問是不是你跟蹤我呢!你說我和你到底什麽仇什麽怨,至於讓你一見到我就跟白雲見了五花肉似的追上來啃嗎?”
“白雲不喜歡吃五花肉,白雲喜歡吃屎。”
“……”你才是屎,你全家都是屎!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沈初看著季黎,剛要開口。
季黎旁邊的黑土忽然一下子鬆開季黎的手,然後從床上坐了起來。
季黎被嚇得不輕,轉身就抱住了懷裏的女人。
黑土嫌棄得連眼睛都沒睜開,就嘟囔了一句:“好吵!”
然後抱著小毛毯就轉身迷迷糊糊的朝著沙發走去了,然後一下子趴到了沙發上,睡著了……
季黎也是驚呆了,迷茫的回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女人。
沈初拍了拍男人死抱著自己的手臂,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季黎你至於嗎?”
“孩子他爹是誰?”季黎忽然低頭看著沈初問了一句。
沈初想也沒想就回答:“我怎麽知道。不是跟你說了我私生活混亂嗎?我男人那麽多,我怎麽知道孩子是誰的!!”
若是之前沒和這女人發生關係,這話他姑且還會信個幾分,然而經過昨晚以後,一聽這話,季黎就笑了,笑得那叫一個滿麵春風。
沈初被男人這笑容搞得心神不寧,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我有沒有艾滋病都不一定,你還笑得出來!!”
沒了黑土這個顧慮,季黎單身就將女人壓在了身下,邪魅的目光落在女人嬌豔欲滴的紅唇上:“我相信你閱人無數,真的。”
男人這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沈初也懶得和她理論,隻對著身上的男人說了一個字:“滾!”
“現在滾?萬一孩子醒了怎麽辦?你確定?”男人摸了一把女人的腰,觸感很好。
沈初伸手掐著男人的脖子,怒不可遏的說:“滾蛋的滾!!”
男人拉下女人掐住自己脖子的雙手,然後舉起壓過了她的頭頂:“你想滾左邊的蛋還是右邊的?”
“姓季的……”
“噓……”男人伸手打斷女人沒說出口的話,彎腰便堵住她的唇。
唇齒交融的曖昧在房間裏一觸即發,沈初起初是想反抗的,可是卻害怕吵醒了黑土。完全無法想象當黑土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這個畫麵會如何理解,所以沈初隻能用力的擰了一把男人的腰。
然而他就像是銅牆鐵壁鑄成的一樣,紋絲不動。
她想咬他,他卻總有千萬種方法躲開,最後直到她呼吸被奪走,無力反抗的時候,他才終於放過了她。
看著她酡紅的臉色心情大好的說:“這是女朋友的義務,下次要是再一聲不吭的卷鋪蓋走人,就不是這個下場了,明白嗎?好了,睡吧。”
男人說完,從她身上下來,然後將她溫柔的摟在懷裏,並沒有要放開的意思。
睡?
占了便宜還想抱著她睡?
沈初一腳踹在男人小腿上:“滾去睡地板!”
“初初,別撩撥我,我意誌力很薄弱,你要是再動,我就在這裏把你辦了。”男人說完,不忘補充了四個字:“我是認真的。”
沈初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因為季黎認真起來是什麽樣子,她昨晚才領教過了……
意外的是,這一夜她竟然睡得格外安穩。
等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季黎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如果不是他的行李還在原地,沈初幾乎都要以為昨天晚上的事情隻是一場華而不實的美夢了。
沈初伸了個懶腰,一轉身就看到黑土趴在床邊,一雙黑曜石似的晶亮眸子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
嚇得揉了揉眼睛,沈初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寶貝兒,你這是餓了嗎?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媽咪,媽咪會很困擾的。”
“初初,昨晚為什麽讓我睡沙發,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後爹所以不愛我了?”小家夥嚴肅又認真的目光看起來的確有點受傷,看得沈初心都碎了。
她一把把沈墨抱進自己懷裏:“那怎麽可能呢?媽咪最愛的就是你了。媽咪隻喜歡黑土。”
“初初你這是不對的,你以前告訴過黑土,做人要博愛。所以你分一點愛給我後爹吧,他沒有兒子,看起來怪可憐的。”黑土一本正經的捧著沈初的臉說。
季黎剛剛端著早餐到門口,就聽到一個才六歲的小家夥正在說自己很可憐……
沈初背對著季黎,自然沒看到門口的男人,於是摸了摸沈墨的小腦袋說:“他不是可憐,是可悲。”
“哦!”沈墨若有其事的點了一下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然後指著沈初背後的季黎說:“後爹,你可悲!”
可想而知,沈初一回頭就看到季黎的臉徹底黑成鍋底了……
沈初看了一眼自己滿臉天真無邪的小黑土,這兒子真是自己親生的!!
“季總這一大早的還沒出去應酬呢?”沈初陪笑的看著男人說。
男人冷掃了沈初一眼:“你也說了這一大早的,我去應酬誰?”季黎將早餐放到沈初麵前。
然後回頭看著黑土:“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黑土嗎?”
季黎回頭看了沈初一眼,滿是嫌棄。這孩子是撿來的嗎?取名字都這麽不走心。
一看季黎這表情就是誤會了,沈初強著脖子說了一句:“我寶貝兒子叫沈墨。”
“那你多大了?”季黎自己都覺得有些驚訝,他竟會對一個孩子這麽感興趣。大抵是因為這孩子是沈初的兒子,所以……
“後爹,我下個月就六歲了。”沈墨一臉乖巧的樣子。
季黎的臉卻黑了。
沈初一把捂住沈墨的小嘴,指著季黎說:“黑土,你看清楚這不是你後爹。”
黑土扒開沈初的手,乖巧的點點頭,問沈初:“那我應該叫什麽?”
“叫爸爸。”季黎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沈墨倒是笑開了花,乖乖的叫了一聲:“爸爸!”
“……”沈初一看這兩人之間自然的互動,凝眉問黑土:“你是聽他的還是聽媽的?”
黑土想也沒想就回答:“聽初初的。”
畢竟初初養育了他這麽多年來,他是個有孝心的好兒子。
沈初知道黑土對季黎的喜歡,所以拍了拍季黎的肩膀對著黑土說:“兒子乖,叫幹爹。”
幹爹?
這女人倒是聰明,又讓兒子認了爹,又把自己和她的曖昧關係撇得一幹二淨。這麽聰明的女人不去做危機公關反而做了泌尿科女醫生,簡直就是屈才!
沈墨倒是無所謂,反正幹爹後爹都是爹,於是就愉快的叫了一聲:“幹爹!”
雖然小家夥軟糯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服,但是季黎卻表示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等他意識到這種情緒的時候才發現,分明是一個與自己無關緊要的孩子和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可以不動聲色的影響他的心情了?
季黎眉頭皺了皺,並沒有對這個稱呼做任何評價,而是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沈墨不明所以的看著沈初問:“幹爹怎麽走了?”
“幹爹要出去掙錢了,快吃,吃完媽咪帶你去潛水!”沈初興奮的塞了一個蟹黃包給沈墨,然後自己吃了一個白麵饅頭。
沈墨很懷疑的看著自家媽咪:“初初,你是真的帶我去潛水的,不是帶我去喝水的嗎?”
其實黑土的懷疑的確是很有道理的,別人是去遊泳的,沈初多半是去跳水的,別人是去潛水的,沈初多半是去喝水的。
而沈初的確是一個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因此在第一天到的時候就在網上訂了一個教練。
教練的身材是屬於倒三角的完美提醒,一塊塊肌肉大抵是因為長期訓練的原因,長得很勻稱。看起來很有安全感。
沈初換上一身黑色的泳衣,不算暴露,但也沒有從頭到腳都包裹起來的那種保守。沈墨抱著一個椰子坐在沙灘上,穿著一條黑色的小泳褲。
“初初,你先下水給黑土做個榜樣好不好?”沈墨一臉期待的看著沈初。
看著兒子這麽殷切的眼神,沈初雖然對水有些畏懼,但到底還是鼓起勇氣看著那個叫James的教練麵帶微笑的說:“我一點經驗都沒有,你真的不會把我嗆死嗎?”
教練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牽著她下了水,溫暖的海水拍打著她的腳背,教練說:“一會兒我先托著你的腰讓你找找感覺,不用害怕。”
沈初死死的抓著教練的手,然後在淺水攤上被教練在水中用手舉了起來。
季黎和周仕哲穿著一身休閑的衣服正漫步在沙灘上。
季黎正準備開口談談這次過來的目的,然而還沒開口,就看到周仕哲指著不遠處的海灘上笑著說:“我正想問問季總的老婆孩子去哪兒了呢,原來在這兒。”
順著周仕哲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沈初因為剛剛喝了兩口水,這會兒正害怕得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了教練的身上,雪白的碧藕摟著男人的脖子,和男人那巧克力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