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耀睜開眼睛坐起來，拿了塊毛巾擦頭發沒有搭理他。
他拉著李思耀衣袖，“快說說嘛，說說怎麽回事？”
李思耀看著他扯著自己衣袖的手，“就沒看上唄”
“那你現在放在身邊是”
李思耀半眯著眼看著她：“由她後悔那天”
小白渾身打了個冷顫，搖了搖頭撫了撫手臂的雞皮疙瘩，出來對林泉一說：“林助理是吧，你自己隨便看看雜誌呀。”
她點點頭，“叫我小泉就可以”
幫李思耀吹幹頭發，小貝就開始邊剪邊聊天說：“你還在讀書吧，在哪讀呀？”
林泉一看了看四周，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才回答說：“法大”
“法大？學法律嗎？”
“恩”
小白笑著說：“我以為學法律的女生都很man，今天看來需要改觀。”
“沒有，別被她外表欺騙了，她確實很男人婆。”李思耀看著鏡子的她說，林泉一狠狠給了他一記眼神。
“是嘛，看不出來呀，不過聽思耀說，你敢一個人大半夜去見劫匪，真的很大膽耶。”
她不知道李思耀為什麽還會跟別人說這樣，一般男生不是都會覺得被個女生救自己很丟臉嗎，她覺得老被說起也沒意思，也隻當聊天開玩笑說，“沒有啦，其實當時想著他會不會給我感謝金之類的。”
“哈哈哈，那他有沒有給？”
“有，他替我付醫藥費了”
“還住院了？”
其實李思耀也沒跟他細說，所以他也就是知道有這事而已，不知道具體情況。
“可不嘛”李思耀說，“跟****似的衝上來，你知道嗎，她昏之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居然是，讓我記得提醒醫院給她打破傷風，你說奇葩不奇葩”
李思耀說到激動頭還歪了下，弄得小白那刀一下子剪歪了點，“別亂動”把他頭給掰正過去，“看不出小泉同學那麽彪悍呀”
“她彪悍的還不止這個，她還把我那車輪胎給戳破了。”
“噢噢，就那次你讓我幫你去換了個五萬那個，就是她弄的呀？”小白問
“五萬？”林泉一看著李思耀，記得當時顧靈秀可是還了他二十萬，所以他還占了自己十五萬的便宜。
“是，是五萬麽”李思耀眼眼神有些閃爍，“我怎麽記得要十幾萬呀”
“哪裏，你忘了，在阿明那換的，進口價。”
李思耀尷尬捂著眼睛，沒敢看鏡子。
林泉一暗暗咬了咬牙，明明那麽有錢還要坑自己個窮人，思索了下開口說
“經理，這個月我要加薪”
“加，加薪？”
“對呀，你看我這禮拜六還要加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而且經理那麽大方，應該不會拒絕加個十五萬吧”
李思耀尷尬地拿手弄著眼睛，“這，我”
他吸了口氣，“好吧，回頭打你卡上”
“好，盡快呀，我還上有老下有小”林泉一心裏暗自竊喜，這次出來值了，回去向顧先生邀功。
本來上有老下有小就句開玩笑的，沒想到還被小白給接過去了，雖然不知道他們怎麽就談到加薪那去了，驚訝地看向林泉一：“你和你男朋友孩子都有了？”
心裏默默想李小公子居然愛上的還是個有夫之婦，孩子他媽。
林泉一：“……”
頓了頓想不對呀，他怎麽知道自己有男朋友，看向李思耀，除了他還有誰，以前真不覺得男生是事多話多的人，但這李思耀刷新了她對男生的看法。
李思耀輕咳了下，也有點不爽了：“瞎說什麽”
剛剛在裏麵聽李思耀那麽說，小白就對這林泉一有點好奇，但更好奇的是能打敗這李小公子的男人是誰，笑著說：“那談男朋友也不好，讀書就應該好好讀書。對了，你男朋友幹嘛的呀？同學嗎？”
“嗬”李思耀冷笑了下，“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誰嗎？”
小白笑著說：“這我怎麽知道”頓了頓又聽著不太對勁，“我認識的？”
李思耀看著林泉一，嘴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不是前幾年就開始炒股了嘛，跟你算是同齡人。”
“炒股？”小白想了想都想不出是誰，“做什麽的呀？”
“以前是我爸公司的，姓顧”
“顧，顧靈秀”小白捂著嘴，滿臉不可相信，“是他嗎？不是離開李氏消失兩年多了麽？”
“恩，剛從牢裏出來”
聽著這話，林泉一的臉色一點一點降下來。
“牢裏？”小白手上的剪刀簡單差點掉在地上，“你說他前兩年是去坐牢了，他怎麽會坐牢了？
“怎麽不會？”
“一個傳奇呀，我還記得他當時給你家買下黑龍江那片地後，你家股票跟竄天似的，我現在還懊悔怎麽當時就沒買呢。記得當時業界有個傳說，顧靈秀一走，李氏等於斷了半條手臂。那一個月，李氏業績和股票都到了最低迷期，我知道當時就把手上的全拋了。一個人能影響到公司的股票，除了他還有誰。他可是顧靈秀呀，他怎麽會坐牢？”
看著林泉一的臉色一點一點沉下來，李思耀臉上的笑更深了，“非法集資，現在還在服刑期，保外就醫。”
小白倒吸了一口氣，還在慢慢消化這驚人的消息中，把剪刀拿拿好，“你說，她是顧靈秀的女朋友？”
“是”林泉一毫不避諱承認，看向李思耀語氣不爽地說，“不過我不知道經理為什麽要當著我的麵議論他？”
小白一下也感覺到了炮火氣息，不過他顯然還沒意識到是因為自己的八卦惹出來的，趁還沒吵起來連忙出來勸說，
“思耀也是開”
“這本來就是事實，顧靈秀他就是犯過案子坐過牢，有個瘸腿坐過牢的男朋友你就不覺得很丟臉嘛？”
“不覺得，一點都不覺得”
本來知道李思耀家裏情況後，林泉一也有點同情他，對他改觀了不少，覺得他就是有些富家公子的壞脾氣罷了。
但這通話才讓她意識到，他還是當初那個聽到自己室友要跳樓還冷漠自私的人，可以完全不顧別人感受用言語就謀殺別人的人。
林泉一撫了撫劉海，起身把鑰匙放到他麵前，“對不起，我先走了”
店裏的人都目瞪口呆看著，小白也是楞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居然有女人吼他。
李思耀撐著眼睛，懊悔地踹了一腳前麵的桌子，站起來扯了圍布就追出去。
“誒！思耀，才剪了一半！”小白喊道，但他人早就跑出去了。
“土蘑菇”他追上去跩住林泉一的手臂，“土蘑菇，你去哪”
林泉一一把甩開他手，繼續快步往前走。
“你真生氣了？”他跑上去繼續拽住她，“我承認，這次是我講話過了，我道歉。”
她停下來，慢慢拿開他手，這時李思耀才發現她眼眶都有些發紅了，頓時心裏更慌了，不知所措地尷尬笑著，“不，不是吧，你要不要那麽當真？”
林泉一仰著頭捂著眼睛了會，才慢慢放開手，鼻尖憋得也通紅：“是，他是坐牢，而且以後很可能終身靠輪椅，你滿意了吧。”
“不，不會吧”李思耀有些不可相信：“他，看他走路不挺正常的嘛”
“慢性骨髓炎，還沒手術。”
“那你以後”
“恩”她點了點頭，“我不管他瘸也好癱瘓也好，反正除了他，我誰也不跟。”
那時的感受李思耀終身難忘，像什麽東西突然被翻了，又像什麽維持呼吸的東西被拔掉了一樣，渾身都難受，但又不知道痛在哪。
他隻知道，麵前這個女人，他是永遠追不上了，如果終究是得不到，為什麽又讓自己懂。
他不知自己那時笑得有多難看，雙手搓著褲腿說：“挺，挺好的，反正也沒人看得上你。”
看著他笑得比哭還難看的臉，又搭上他那剪到了一半的犀利頭，林泉一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是，我家那位眼神不太好。”
她看了看時間，“那我先走了，你，記得回去剪好再回家。”
他雙手插進褲袋裏點了點頭，看著她，那像被狗啃過的紅炸子頭迎風招展，妖豔而蒼老。
林泉一走到公交站等公交，等了會就來了輛，剛準備上車電話就響起來。
她看了眼是真真的電話，臉上一陣欣喜當即就接通了，邊刷公交卡邊接，“喂，真真”
“小泉”
那邊真真的聲音很小，不過幸好這個點公交上人不多，所以也不怎麽吵。
她找了個後麵的位子坐下來，“怎麽了”
“上次的事，對不起呀”
林泉一愣了愣，上次從真真家出來後兩人就沒見過麵了，她也打過兩三次電話給她，都被她拒接了，所以對於她突然來的道歉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關係，我沒放在心上，其實我當時話也說過了。”
“不不不，是我太敏感，居然還吼你。最近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決定把孩子打掉。”
林泉一一愣，不知道短短時間怎麽就讓她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因為是在車上，她刻意把聲音壓低了，“你們一起決定的嗎？”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他現在根本就沒時間聽我說話。”
她原本想細問的，但礙於在電話裏一時也說不清，幹脆說：“這樣，真真，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