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窗台上趴著一隻黑貓,他嘴裏叼著一直已經發臭的魚幹。
“這種臭東西就別往家裏拿了。”
“喵——”
它叫喚一聲,然後銜著魚幹從樓上跳了下去。
“奇怪,這貓怎麽跟發春似的?春天不是都過去了麽?”
我嘟囔一句,重新回到房間,她此時已經打扮了一遍。
“走吧。”
她撩動一下耳邊的長發。
“去哪?”
“出去吃飯,我知道,你一旦離開就得還幾天,臨走前一起吃個飯唄。”
“那行吧。”
“去哪吃,你說吧。”
“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吃,你決定。”
她開車拉著我在複興區轉了個遍,最後還是選了一個路邊的自助餐店。
“想不到荊州市最大集團的老總還會來這種街邊小店。”
“去。”
她白了我一眼,把車停在路邊之後走進這家小店。
店麵不大,人自然也多不到哪兒去,而且這裏並不算是繁華區域。
用盤子盛了一些菜肴之後,她坐在我對麵,低下頭一聲不吭的吃了起來。
“你叫我出來吃飯,不會就是自己吃的吧?”
“嗯,我有點事兒想跟你說。”
“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有好有壞。”
“先說壞的吧。”
“壞事兒就是我們公司出現一筆資金漏洞,大概有四個億的資金不翼而飛。”
“好事兒呢?”
“我可能懷孕了。”
“真的?”
我目瞪口呆看著坐在我對麵的齊舒雅,怎麽也沒想到我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要當爸爸了。
感覺幸福來的實在有些太突然了。
她伸手在我眼前晃晃,“喂,說說你準備怎麽辦?這個孩子要不要?”
“廢話,當然要了,我也老大不小了,都三十了。”
“那就要吧。”
她臉色有些微紅,埋頭吃著飯。
一頓飯我都沉浸在喜悅中,等吃完飯回家之後,我才感覺有些不太真實,就像做夢一樣。
按捺不住喜悅的心情,我一個人來到樓下,坐在旁邊的石椅上,吹著迎麵的涼風,感覺愜意的不行。
看來老天對我還是不錯的。
一扭頭,我看到那隻黑色的貓,自從泰國之行以後,它就一直鬼鬼祟祟的,而且也不曬太陽了,每天都見不著它。
“你怎麽了?”
“喵——”
就像是上次帶我去霍步天的案發現場一樣,它叫喚一聲扭頭就走。
走了兩三米的時候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會意的跟上去,它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我感覺這個地方距離我家都有兩公裏了。
暗暗皺了一下眉頭,我還是跟了上去。
當它停下的時候,我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這是一片爛尾樓。
喵——
它的眼珠慢慢變成了藍色。
“有人在這?”
“喵——”
它叫完之後,身子弓起來,然後直接抓著牆壁竄上了二樓,鑽進了樓層裏麵。
我屏著呼吸,有點想扭頭就走的感覺。
思索再三,我還是抬腳向那裏麵走了進去。
剛走進來就特麽踩了一泡屎,氣得我都想罵娘。
在沙土裏麵蹭了蹭,我借著手機微弱的光找到了樓梯,這裏麵黑乎乎的一片,真有點像拍恐怖片。
叮——
我腳踩到一根鋼管,然後把鋼管給踩了出去,這裏麵有很多施工工具,像什麽木板更是不計其數。
來到樓上,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跳到了我肩膀上。
剛想用手去抓,就聽到一聲貓叫。
是它。
不知道為什麽,對於這個昔日仇人的貓,我一點都生不起恨意,自從把它從那裏帶回來之後,它好像變了很多。
默數十個數,我從樓梯趴到了二樓。
剛站起來,一陣冷風向我脖子刮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一低頭,一柄鋥亮的砍刀已經砍到了我身後的牆上。
我就地一滾,等我抬起頭,刀已經架在了我脖子上。
“巴頌?”
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你終於肯見我了。”
她放下手中的到,向樓層深處走去。
我看了一眼肩頭上的貓,然後跟了過去。
在樓層深處的一個房間裏麵,這裏用木板堆了一個簡易的床,旁邊還有兩個罐子,不透明,但是散發著一種腥臭味。
“坐吧,別嫌髒。”
“嗬。”
我尷尬的笑笑,然後坐在了床上。
“你怎麽會在這?”
“我來找你。”
“找我?”
“我知道,是老東西想要殺我們,也知道是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回中國?想占有我?”
“你想多了,不是我帶你回來,是我的上司,老東西應該跟你說過。”
“哦。”
她點點頭,沉默了,夏天的爛尾樓裏麵從來不缺蚊子,沒一會兒我就被咬了十多個包。
我抓著身上的包,心裏有點火氣。
“你跟我回家嗎?”
“跟你回家?我們很熟嗎?”
我一噎,她這句話直接把我們的界限劃清,我們確實不熟。
我搔搔頭發,“我們是不熟,但也是因為我你才會到中國的,而且你從北京大老遠的跑過來,不就是為了找我嗎?剛才見麵的時候,你說還以為我不想見你。”
“哦。”
“跟我走吧,我給你找個住處,然後一日三餐也不會餓著,總比在這地方好。”
“還是算了吧。”
“怎麽了?”
“喏。”
她的眼睛飄向放在牆角的兩個罐子。
“那是什麽?”
“你不會想看到的。”
我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走過去打開了其中一個罐子。
打開之後,我腦子裏麵一陣空白,裏麵竟然是半罐子的眼珠子。
我又接著打開第二個罐子,毫無疑問,裏麵是睾丸。
“那些事情是你做的?”
“是。”
“為什麽?”
“他們都該死。”
“這裏不是泰國,你知不知道你在犯法?”
“知道,那又如何?你抓我?”
“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如果有機會,我會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我說完,轉身離開,等我來到樓下的時候,樓上傳來她的笑聲。
笑聲中還有一些淒涼的意味。
“她笑什麽?這又是什麽意思?你帶我來隻是為了讓我知道是她做的案?”
我扭頭,看向肩膀上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