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站到興旺村路程要一個多小時,並不是遠,而是在市區內車流量較大。
包鵬程告訴我,這個在他們的行裏已經算是短長途了,而且又是夜班。
如果跑這個的話,一個月可以在基礎工資多加一千二百塊錢,也就是一個月能有個五六千。
這對於一個二十一二歲的年輕人來說,可謂是高薪,尤其是在這個三線小城市。
興旺村以前是挺闊氣的一個村子,後來村長貪汙之後聽說跑路了。
還卷走了很多人的錢,所以,一下子就全部變得貧窮了。
一路上,包鵬程也在跟我說著一些他所知道的東西。
隨著距離興旺村也來越近,也開始有大批的村民上車。
他們有的提著菜籃子,有的提著大桶,看樣子是賣魚的。
出了城區之後,就很少有人上車了。
或許是忙活了一天,這些樸實的村民也都閉上眼睛打起盹來。
不一會兒,車子開到一個荒涼的地方,前麵是一個拐彎。
一個頭上裹著毛巾的老大爺站在那裏招手。
讓他上車之後,他就坐在了副駕駛上麵。
“年輕人,我抽個煙,行不行、”
“沒事兒大爺,您抽吧。”
通過後視鏡,我看到包鵬程額頭上出現豆大的汗珠。
我也沒在意,繼續開著車。
隱約中,一個寬廣的湖麵出現在前麵不遠處,應該就是那個水庫。
“年輕人,慢點開,這地方不太好走。”
老大爺好心提醒了一句。
不太好走?一語雙關?
路麵雖然坑窪,但還不是很過分。
把車速減下來之後,我問老大爺這附近是不是出過事?
老大爺跟我說是,出過好幾次事,都是竄進那水庫的,而且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那咋好好的就開到水裏了呢?”
“還能怎麽回事,撞鬼了唄。”
“這世道能有鬼嗎?”
“小夥子,我老人家也不是嚇你,前麵那個水庫鬧鬼,到那的時候你如果聽到或者看到什麽東西了,就慢點開,我們一車人的命都在你手裏呢。”
“知道了大爺。”
車速一直被我保持在十五到二十邁左右。
就在那個車庫的轉彎口,前麵有一個水坑,大爺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我的胳膊上。
我胳膊一鬆,方向盤突然歪了一下,嚇得我趕緊踩了一下刹車。
車廂一頓,上麵的乘客都用方言罵了起來。
反正挺難聽的。
“不好意思啊,前麵有個水坑,大爺拍了我一下,實在不好意思。”
聽我這麽說,乘客也沒說啥,安穩的坐了回去,但是還有幾個人說我腦瓜子有病,真該治治。
二十分鍾後,興旺村到了。
這裏確實是挺艱苦的,房屋簡陋的不行。
車子停在村口,我拿出口袋裏的煙剛抽一口,坐在後麵的包鵬程就畏畏縮縮的走了上來。
“怎麽了小包?這不是什麽事兒都沒有嗎?”
“天…天師,你剛才開車的時候,在跟誰說話?”
“什麽?”
我臉色一白,又問了一遍:“你什麽意思?”
“剛才在路上的時候,你一直在自言自語,而且你說大爺拍了你一下,但是我壓根就沒看到有人坐在你旁邊,你一直都是在衝著你旁邊的座位說話。”
“不可能吧?我說大爺拍了我一下的時候,很多人都沒說話啊。”
“但是他們都在說你腦子燒壞了。”
看包鵬程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難道剛才的大爺真的是髒東西?
我有點慌了,這次出來我也沒帶什麽家夥,碰到髒東西的話……
我不敢再往下想,趕忙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但是無論我怎麽打火,都打不著。
越打不著,我就越心急。
“天…天師,你看車…車前麵。”
順著包鵬程的手看去,一個老太太挎著一個籃子站在車前麵。
蒼白的臉,而且她還用手,很機械化的拍打著窗戶。
當時我額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這荒郊野地的,哪來的老太太?
不過轉念一想,剛才老頭包鵬程看不到,現在卻能看到,那就代表這個老太太不是鬼?
我打開車門:“怎麽了?”
老太太臉上的皺紋很重,幾乎都要重疊到一起了。
“小夥子,我東西忘你車上了。”
老太太上車之後,從車上拿著一棵大白菜下車離開。
我鬆了口氣,回過頭,卻發現包鵬程已經癱坐在車廂,褲襠都濕了。
“天…天師,剛才那個人從車上拿下去的,是一顆人頭。”
“人頭?”
我再回頭,老太太已經不見了蹤跡。
這也太詭異了,雖然鄉下黑燈瞎火的,但也不至於走這麽快。
“草特麽的快點啊。”
我咒罵一聲,打著火。
隨著發動機的一陣轟鳴,打著火了。
我後背已經出了很多冷汗,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有些打顫。
調轉車頭之後,我的心徹底涼了。
這特麽後麵哪還有回去的路?竟然全部都是一個個的墳頭。
旁邊的水庫,水麵上,一輛公交車漂浮在上麵。
車裏麵有兩個人。
細看之下,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竟然是我,另一個是包鵬程。
我們……
“下車。”
我用一種堅決的口氣說道。
但是此時,車門卻怎麽都打不開了,而且車子還不不受控製的往水庫裏麵竄去。
你麻痹。
我情急之下,一腳踹在了車門玻璃上。
然後從窗戶跳了出去。
撲通一聲——
我直接掉進了水裏。
而那輛汽車,卻直接紮進了水裏,瞬間就沉了下去。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剛要往岸上遊,就感覺我的腳腕被什麽東西給抓住。
那東西的力氣很大,好幾次都要把我給拉到水下。
我用力的抓住水庫旁邊的水草,絲毫不敢鬆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腳腕上的拉力小了不少。
從水裏爬上來,我躺在岸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回過頭,水麵上那車也不見了,路上的墳頭也不見了。
我揉了揉眼睛,確實沒有了。
從地上爬起來,我臉色馬上就白了。
剛才鑽進水裏的44路公交車竟然還停放在路上,而且包鵬程還坐在副駕駛上,一臉懼色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