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嫁也凶殘

宗唐

第一百十一章, 神旨騙了你

書名:仙嫁也凶殘 作者:宗唐 字數:5357

舉箭而不能發,有恨而無從解。這一刻,花溪烈意識到,她已不再是威風八麵的大妖了。被一個人類男子傷害至此,竟無法下手為自己報仇!

當日燃身的至苦,全都忘了麽?沒有忘......隻是,依然不忍要他的命。也許,正如話本中一樣,妖精動了情,就會傾盡所有。哪怕燃盡三世妖魂,也在所不惜。

她也終於踏上這樣一條路了麽?情之一字,為何叫人這麽難過......她像魘住了一樣,舉著殘弩,紋絲不動。整個人靜靜的,從內部坍塌著,瓦解著。

幽若空艱難地抓住她的手,“娘子,聽他解釋一回……解釋完了,咱們再看要不要留他一條狗命。”

被他罵成狗的上官斷,任勞任怨為他療傷。聽了這話,半點反應沒有。

花溪烈從廢墟般的情緒中,收攏了心神。淡漠地看向上官斷的臉。目光凝視他精美如畫的皮囊,以及皮囊下與幽若空同源的靈魂。

沉默良久,上官斷都沒吭聲。萬千言語,無從說起。直到花溪烈眼底的等待快凋零了,他才吐絲似的說了一句,“我的本意,隻是想帶你走。”

幽若空一聽,被氣活了。非常有力的拗起身,推了這破玩意兒一把。“把她帶走,再把我幹掉!然後你冒充我,當她的夫君是不是?”

上官斷沒有情緒:“你知道不是這樣。”

“我覺得就是這樣。”

上官斷把他摁回去,深深地瞧向花溪烈,“我本以為,娘子在那裏麵,奈何不了亡荒鐵,累乏了就會停下。沒想到你會獻祭花絲。”他頓了頓,“是有人告訴過你那樣做嗎?”

花溪烈心中一動,目光看向幽若空,聲音不自覺有點發顫,“……我們成親時,神旨上提了一句,若遇亡荒鐵,以神火而破之……”

幽若空震驚了一下,虛火上湧似的,咳了兩聲,“我的娘子啊……神賜祝福時,突然提這種事,你沒覺得奇怪麽?”

花溪烈目光一散,失神地問,“你的意思是我……被騙了?”

上官斷冷冷地說,“那個所謂的神,若真想幫你,何須你獻祭身寶?直接賜下神火,不就得了?”

花溪烈怔住了。這件事她不是沒想過,可當時那情況,容得她猶豫分毫麽?騙她的人,把她的性子料得一清二楚。

上官斷見她失魂落魄的,心中極是不忍。此事歸根究底,是他算計不足,行事決絕,終究給了仇人可趁之機。

幾萬年好容易養成的花絲,被用來喂養了饕餮之類的怪物,再反過來對付他們……上官斷被堅冰覆裹的心中,燃起了無比黑暗的怒火!

但現在,不是憤怒的時候!

趁她自責後悔、心思鬆動時,趕快想辦法把人哄回轉了,才是道理。

他不動聲色吸了一口氣,語氣空靜而神秘地說:“娘子,許多事我無法說,也不能說。因為哪怕一點意外,也會導致滿盤皆輸。按照計劃,我本不該這麽快出現,可是你傷了......我再也無法安心躲在幕後,”他頓了一會,握住她的手說,“我隻求娘子相信,我永遠不會傷害你。你受到的傷害,為夫會幫你千萬倍討回來!”

花溪烈不吭聲。任由他拉著手,表情冷冷的。目光垂在幽若空傷口上。

幽若空心思敏銳,聽了上官斷的話,早已一竅通百孔,前後都聯係上了:不死鳥,弑父之罪、甚至更遠一點,風國的大饑荒.......

種種跡象串聯起來,感覺全像這家夥的手筆!簡直令人細思恐極!

可他不知是犯賤怎的,竟半分也恨不起來,反而覺得他機關算盡,十分可憐。他驀然又想起上官斷日前說的那句“幾萬年中靠著吃屍體而活”那句話,心中一時百轉千回,根本無法生氣。

甚至,他還莫名冒出一個殘忍無道的念頭來:“我哥就算把這天下的人都造光了又怎樣?!他始終是我同源的兄弟。我們連娘子都共享了,就不能共擔罪孽麽!”

如是一想,心情既像萬念俱灰,又像超凡脫俗。讓他久久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上官斷還在囉裏八嗦對娘子表衷腸,把自己撇得清清白白,無辜至極。同時,用隱晦的方式揭示了一個黑暗、強大、無恥的敵人,把她的仇恨全給轉移了出去。

花溪烈隻是聽著,好像無動於衷。卻一直任由他拉著手,沒有掙脫。

幽若空見如此下去,上官斷要滔滔不絕說到天亮,恐怕不把娘子說出笑臉來,絕不罷休。他忍無可忍坐起來,打斷了他的陳詞。不勝虛弱偎進美人懷裏,嬌弱地問。“娘子,花瓣還有麽?”

“有。多得是呢。”花溪烈抽出被上官斷握著的手。取了兩片花瓣,遞到他嘴裏。

幽若空從小受過無數的傷,是趟著血河過來的。腸子被人扯出來時,也沒皺過眉頭。這會兒偏偏在娘子懷裏時,沒了個男人樣兒。

上官斷瞧著他嬌滴滴的作派,眼角直抽搐。“阿弟,進螺螄殼裏休息會。”話音比平時都親切。因為亡荒鐵的事情,貌似是揭過去了。最起碼,他沒被趕走。

幽若空哼哼唧唧交待道,“也好。娘子陪我一起進去。你在外頭,把那些臭烘烘的家夥處理一下。”說完,整個人都靠在了她身上。

花溪烈皺眉,低聲訓斥道,“一個大男人,受點小傷而已。你要嬌成什麽樣子?”她說完,又不甘心似的白了上官斷一眼,“我被人陷害,花絲燃盡了,也沒哼哼一聲!”

上官斷隻用一雙冰清透亮的眼睛,無辜又心疼地看著她。竭盡所能作清白狀。隻要不被趕走,裝孫子都無所謂。

幽若空聽了訓斥後,委委屈屈推開她,顫巍巍的要自己站起來。然後,不勝虛弱地晃了晃,捂住了心口。那模樣好像隻剩一口氣,花瓣和生機,對他沒起半點作用。

花溪烈明知他可能是裝的,也瞧著不忍心。反正,這男的現在是半句也說不得了!

她重新將人扶起來,摘下他脖子上的螺螄殼,往上官斷懷裏一丟。鑽了進去。

上官斷輕輕地撫摸螺螄殼,徐徐地呼出一口氣。心裏的大石頭被搬開了。渾身都鬆快了不少。

他在原地站了站,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小小的解脫。少頃,向那幫雞飛狗跳的人和鬼走去。

一股腦兒掃蕩到一處,草草療了傷,再掐一個潔淨手決,把空氣中彌漫的古怪氣味去除。正要帶領這幫人,離開狼藉的現場,找個齊全的屋子歇腳。天際忽然飄來大片的雲層,把月光給遮沒了。

氣氛微妙地一變。

上官斷眸光一冷。姿勢沒有變,身體卻悄悄繃直了。

空氣中由遠及近,傳來微不可聞的窸窣動靜。好像密密麻麻的蛇,正在匯聚而來。

上官斷向晦暗的夜色中掃視一眼。十分果斷,把幽若空的烏合之眾全都收進了儲物戒。

不一會兒,空中大亮。猶如一道巨粗的閃電劈過來,把熾烈的光芒迎頭照下,在他四周打下一個超大的光暈。

身經百戰的上官斷,早已閉了眼。魂識向外擴去。發現遠近的屋頂和樹梢上,來了數不清的修士。各持仙寶,目光猙獰,注視著光暈中的他。

一眼看去,估計上萬名也不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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