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嫁也凶殘

宗唐

第四十八章, 在人間

書名:仙嫁也凶殘 作者:宗唐 字數:7270

雲璽的鬼爪,停在幽若寧的眼皮底下。一點一點靠近。表情也露出了鬼類特有的猙獰。

齊敏之撲上來,驚恐道,“姓雲的,你搞什麽。主子命你我監視他,沒讓搞死他......你別連累我!”

雲璽給了他一肘子,又狠啐了一口,不由分說向幽若寧的脖子上掐過去!

幽若寧立刻像吃東西噎住了一樣,翻白眼兒吐舌頭。麵孔漲得青紫!

一個小丫鬟失聲叫道,“世子爺,世子爺!來人啊,世子爺不好啦!”

院裏子的丫鬟婆婦們,疾步奔過來。猶如平地乍起狂風,鳥獸皆驚。

大家給幽若寧撫胸的撫胸,拍背的拍背。不管有用沒用,一頓上下其手。“世子爺,你怎麽了?!”

幽若寧連瞳孔也散了。舌頭吐得見了根兒。院子裏掀起一陣驚恐失措的尖叫。

那雲璽掐著幽若寧,掐得齜牙咧嘴,似有“殺父奪妻”之恨!齊敏之見狀不妙,使出渾身的勁兒,把他從幽若寧身上撞了開去。

鬼爪子一離開,幽若寧長抽了一口氣,倒在地上,猛烈咳嗽。“咳!咳!咳咳……”幾乎要把腸子咳出來。

眾人方止住哭,驚魂不定地上來詢問。

雲璽沉著肩,伸著腦袋,表情裏充滿疑惑:難道他鬧錯了?

打從一進這個院子,他就感到,這個看似不經世事的白麵世子,能看得見他們!雖然眼睛沒有聚焦過來,但是他偏偏覺得,自己被這個人發現了。

可是,一直被拽到死亡邊緣,幽若寧也沒有露出任何馬腳。他手無縛雞之力,體內也感受不到同源的魔息。

雲璽不禁開始懷疑,難道老子真想多了?!正無比困惑之時,天空飄下絲絲秋雨。轉眼細密如織。王府裏的小廝丫鬟們,連忙簇擁著幽若寧,進了屋內。

被驚動的武義王妃,又像唱戲的一樣,踉踉蹌蹌充滿生動的悲傷,奔進了院中。人來人往,亂步陣陣。

一張張驚恐憔悴的麵孔,在兩隻鬼麵前晃來晃去。

雲璽和齊敏之垂著肩膀,落寞地立著。他們是不用避雨的。做了鬼,陽光和雨露,就永遠沾不到了。

這就是人鬼之別!

寒雨霏霏,淅淅瀝瀝灑落在蕉葉上。叢叢的鳳尾竹,在雨裏嬌弱地飄搖著。天空陰沉沉的,獨屬於秋的淒冷,侵人肌骨!

所有這些人間的冷暖,對鬼而言,不過成了畫中光景,看得到,卻不能親身感受了。

為什麽?沒人知道。世界的規則就是如此。

享年四十的齊敏之,忽然放聲悲哭!哭聲之淒絕,令人斷腸。

雲璽一味隻盯著屋子裏的幽若寧。過了一會,才轉移目光,向齊敏之斜睨著,冷酷地提起了一隻嘴角。

皇宮。

幽若空坐在元熙宮的書房內,盯著一張盤蒼大陸的版圖,沉思不語。

他這個皇帝,基本上就是一根光杆。身邊的人都不是治國材料。什麽都得靠自己想主意。

沒有智囊,也沒有良相。

國家積年憂患,殘暴施政,有誌之士不是被殺了,就是被別國搶走了。

幽若空對此憂心得快麻木了。這樣一個國家,撐到現在還不滅亡,定然有神靈罩著。不然,實在是駭人聽聞的奇跡。

他捏了捏眉心,向外看了一眼。墨泠吊兒郎當的,靠在回廊下看雨。沒規沒矩的。

幽若空從兜裏拿出幾個黑色的手環來,對外麵說,“墨泠。”

墨泠連忙轉過來,躬身待命,“皇上!”

“此物是朕方才向皇後所求。你、青蕪師兄和師祖分了,若有急事,可以魂識注入傳音,比傳音符好用。

墨泠一臉恭敬的表情下,是明顯的垂涎。有了一個強大的主子娘娘就是好啊,連仙寶都能拿來發了!他以前居然還阻止這樁姻緣,真是太不該了啊!

當下,喜滋滋地收了,咧著嘴,對皇帝感慨地一笑。

幽若空說,“你先回去吧。有事以此聯係即可。無需在此守著。忙自己的事兒去。”

墨泠連忙表示了恰到好處的惶恐,“皇上這話從何說起?微臣的本份,便是為皇上出生入死,何來自己的事兒?”

幽若空微微一笑,沒再說什麽。目光投向園子裏。雨中,一片萬紫千紅似錦,真是美不勝收。

他一言不發,踱步而出,站到回廊下,向西麵的偏殿看了看。然後,緩緩走了過去。

墨泠見狀,並不跟去。仍走到回廊裏,繼續看雨。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才一番話說對了。

再好的朋友,擱上帝王與臣子的關係,有些界限就不能破!絕對不能!墨泠慶幸,這個道理他領悟得很及時!

幽若空慢條斯理地走在回廊裏。

偏殿與主殿之間,看上去很近,走過去卻有幾百步。兩者之間,隻有一條九曲回廊相連。別無甬道花徑之類。

要去偏殿,如果不會飛的話,隻有回廊這一條道兒。同理,裏麵的女子想出來,也是如此。

這格局,對日後接待臣子命婦,是極大的不方便。難道讓她們叢他的寢宮經過?真是失策!幽若空忽然好笑地想,當時為何要讓皇後住這樣的地方?

也許是不想讓她住別人住過的鳳儀宮?也許!

但更有可能,他隻是想以這樣可笑的形式,滿足深層的占有欲!是的,洶湧如深海一般的占有欲!就像從地心深處滋生出來的,不知不覺占領了靈魂每一個犄角旮旯!

幽若空低頭靜靜走著,在絲絲雨聲中,解剖著自己的心。

路上遇到兩個胖宮女,大圓和小圓。他隨口問道,“娘娘在做什麽?”

大圓手裏抓了一隻荷葉,“娘娘叫她們給梳頭,她們笨手笨腳的,把娘娘的頭發給扯了下來。被罰在外麵淋雨呢。”

幽若空放目一看,果然四個宮女跪在雨裏頭。

幽若空心想,“該,罰輕了!”又問道,“娘娘用午膳了沒?”

“沒有。”二圓羞答答的,“娘娘說,以後她的膳食,有陛下管。我們不許嘮裏嘮叨去問。”

一縷笑意,在幽若空的臉上浮現一下,又神出鬼沒地消失了。他清冷又嚴肅地走了過去。

四個宮女從眼角瞥見皇帝來了,心想陛下素來仁厚,這下有救了。誰知,幽若空隻是站在回廊裏,冷哼一聲,就進去了。

一室的靜謐。

花溪烈歪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衣服又換了。這回,穿了一套雪青色的,大大的袖子旖旎地蓋在身上。美麗得近乎冷酷。

幽若空含笑走過去,不太莊重往床邊一坐,“宮中太清靜,皇後若是無聊,可找人進宮唱曲兒。”

花溪烈仍然保持著她的“美人臥”,淡淡地說,“無妨。我孤獨慣了。清靜沒什麽不好。”她最喜歡的解悶方式,就是打架。聽什麽曲兒呀!

幽若空聽了這話,心裏莫名動了動。泛起了說不出的感覺。他盯著她那吹彈可破的臉瞧了一會,忽然湊近,輕聲說,“餓了嗎?”

花溪烈緩緩睜眼,目光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臉上。眼睛裏,泛起了幽冥火一般的魅紅。又像染了桃花,鍍了雲霞。晶瑩剔透,冰冷妖豔。

幽若空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好像想吸血的人,是他一樣。

兩人的鼻子幾乎相碰了。視線膠著,越扯越近。

似乎要從目光搭成的橋梁上,通往彼此靈魂的深處......

直到花溪烈冷冷的聲音響起,才中止這一場交匯的過程。“我不餓。湊這麽近做什麽?”

她覺得,幽若空這家夥很會得寸進尺,越來越放肆了。

幽若空很破廉恥地說,“朕是你的男人。皇後以為,朕湊近了做什麽?”

花溪烈在心裏學人類罵了一句粗話:個姥姥的!一手把他的腦袋推開,“我還不餓。你不要找死。到時又嚷嚷頭暈!”

幽若空瞧著這個大逆不道的“臣妾”,好一陣無語!

大圓過來,張頭張腦地看了一下,憨憨地說,“皇上,娘娘,要這裏擺膳嗎?”

花溪烈看了幽若空一眼,“你吃了嗎?”

幽若空搖頭,“沒有。皇後陪朕。”

“在這裏擺飯吧。多上些補血的。”花溪烈站起來,拉著他,往外套間的飯廳走去。

大圓看著帝後恩愛的模樣,羞紅了臉,跑開了。

花溪烈瞧著她的背影,“兩個胖墩兒,空養一身肉,梳頭都不會。”

“聽說,那四個宮女把你頭發扯下來了?”他觸摸她腦後錦緞似的烏發,十分的心疼。發狠道,“怎不剁了她們的手?”

花溪烈一聽,有點意動,“我倒沒想到這一層。”眼睛便向外瞟去。

幽若空麵色一僵,漂亮話說過了頭,要惹出人命了。連忙咳嗽一聲道,“明日還是叫人接了雨喬進宮來服侍你。”

花溪烈點了點頭,心說,到底沒用幻香的,使喚起來隔了一層。

幽若空感受著手中發絲驚人的柔軟,輕聲地說,“這宮裏的侍女,不比林府的人……活蹦亂跳的。把雨喬接來伺候,朕也放心。隻一條......皇後得教教她,別在宮裏頭,張口閉口地叫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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