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子在神念之中,原原本本的記載了自己的心路曆程。
他當年確實對聶雲鍾情,但以玄空子當時的境界,他已經可以控製自己的感情,他一方麵對聶雲情動,另一方麵卻又極力的控製自己,隻將聶雲當做一個感情試煉之路上的精神爐鼎。
這樣,當他在破妄之時,便能夠借聶雲之力,斬斷塵緣。
但更讓他意外的是,聶雲的手中,居然真的有忘情天書。
玄空子聽說之後,大喜過望,他更加謹慎的接近聶雲,終於讓她將此寶與自己共享,然後,他便施法,造出幻象,引出忘情宮的所在。然後,他便與聶雲一起,前來三生石前經曆幻境。
他在第二重妄境之中,成功斬去情劫,以絕情之道,破妄而出,但讓他失望的是,他並沒有領悟到忘情天書的九重之秘。
不過他也因此而領悟絕情之道,回山之後,屢經變故,終與聶雲反目成仇,恩斷義絕。
他盡屠玄極宮上下之後,在玄極宮中,與聶雲隻隔半山,苦修數百年,以他的天資,終於化神大成。
隨後,他才發現忘情天書上的真正封印。
那是當年太玄門中的一位前輩封印於其上的,隻有到了化神境界才能打開。
與忘情天書的九重境界並不相關。那道神念上,其實記載著一個太玄門的絕大秘密。
當年靈魔大戰時,太玄門是靈界中執牛耳的幾個大派之一,他們當時於人界,建有數座洞府,同時作為與魔修作戰的補給基地。
那些洞府,在最後多半已經損毀了,隻留下一座,名為太玄天宮。就在昆吾大陸之上。
讓莫紫宸感到怦然心動的是,神念之中記載,在太玄天宮之中,除了當年太玄門不及帶走,遺落於人間的法寶靈丹之外,那天宮之內,還植有一棵寶樹,乃天下間七寶樹之一。
上古時遺下七棵寶樹,當年人界的五方天帝,曾各執一株,另外靈霄寶樹通天,凝碧寶樹育民。凝碧寶樹已由人皇在當年破界之時攜帶而走。而靈霄寶樹,亦在三界通道斷絕之時所毀去。據莫紫宸所知,世間已無留存。
而這上麵卻記載,在太玄天宮之中,便有一棵靈霄寶樹通天!
莫紫宸看到此刻之時,便發出一聲輕歎。
她感受到了秦川心頭所傳來的遺憾之意。兩人心意相通,又聯手破妄而出,同受忘情天書秘法傳承,她知道,秦川此時,亦在閱讀著玄空子的神念。
想到玄空子與聶雲之間最終落到的如此境地,他們都對自己感到慶幸不已。兩隻手掌緊扣起來。
讓他們遺憾的,便是玄空子既然於此地留下神念,那麽,他一定已經去了太玄天宮,那麽,他於那棵寶樹下成功飛升,必然也將寶樹攜帶而走。
昆吾大陸上,或許是唯一的這麽一條通天之路,也就此而絕。
雖然並非隻有這一法通天,如當年封子胤、顧明妃等人,也都有自己的通天之法。但畢竟是一條通天之路斷絕。
果然,在神念之中,玄空子最後說道,他將於此地飛升,也會將寶樹攜帶而走,在飛升靈界之後,便會成為自己的本命法寶。
這道神念,應該是他到了太玄天宮之後所留。他在神念中言道,太玄天宮中的法寶,都已為他攜走,他亦會將忘情天書之中,關於太玄天宮的神念心印抹去,後人無法再知道太玄天宮的所在。
之所以將此物留於世間,那是因為他最終還是沒有堪破忘情天書的九重之秘。他要看一看,是否真的能有後人堪破此境。若真有人堪破此法,看到他留下的神念之後,到了靈界,就請去找他,讓他一解心頭之惑。
在最後,玄空子留下了一道自己的神念心印,以供在靈界中聯係之用。
兩人同時長歎。久久無言。
莫紫宸當年,是在玄極宮那座法壇上得到忘情天書,當時還被稱為九玄天章。
原本她以為那是聶雲放置於此的,現在看來,應該是玄空子在找到太玄天宮之後,又離開了那裏,返回到玄極宮,將忘情天書置此之後,再行回轉,然後,他便破界飛升而去。
莫紫宸輕輕搖了搖頭。
玄空子借聶雲為爐鼎,在妄境中斬去****,修煉成絕情之道。那是他自己的證道之法,但卻絕非她之所求。
她這時忽然深深的慶幸起來。
如果不是她於三問之中,成功破妄而出,她也就不可能體會到那股玄之又玄的無上妙境,那種無有之間,似忘而非忘的九重妙諦。
在悟透九重妙境之後,同時印入她與秦川腦海之中的,是一部法訣。名為忘情訣。
這部法訣,必須是要同破三重妄境,悟透九重妙諦的愛侶,才能一起習練。
這是他們的三生之緣,永世不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泛起了微笑。在這一刻,他們居然有兩心如一之感。
莫紫宸覺得,就算是他們相隔萬裏,但也同樣能夠對對方的心境有所感悟。
這時,三生石終於碎盡,外麵那道無形靈光也隨之化去。
坤淩等人飛快的衝入,他們大聲的向著莫紫宸叫道:“你們真的能破妄而出,忘情天書,到底記載了什麽?”
莫紫宸長歎一聲,這時她對這三名老者,也生不起恨意。
這一切,都起於當年忘情宮祖師的一場誤會而已。她不了解太玄門的秘辛,最終也沒有修成化神,讓忘情天書的秘密一直埋沒至此。
秦川不想多言,舉手輕彈,便將當年玄空子所留下的神念,原原本本的送入三人的識海之中。
他們都是元嬰期的修為,自然明白,這神念完完整整,對方沒有絲毫隱瞞。
玄空子確實在最後,從忘情天書上,抹去了太玄天宮的所在,而且他也說得明白,寶樹已被他攜走,就算找到太玄天宮,也不可能以此路通天而去。
三人將此神念讀過之後,全都默默無言。
莫紫宸已經感應到,他們身上本來就已經不多的生機,這時正在離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