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播略退後一步,單手立於胸前,微微頜首道:“西夷樓陵國王子沙播略,見過蘇老夫人。”
蘇如淨重重的哼了一聲:“西夷的人,你都勾搭過來了?”
秦川這時已飛身落下,他冷冷的瞪著蘇如淨。
這個老太婆,她的言語如此惡毒,實在讓他有些忍無可忍。
隻是方才與對方硬撼了一擊,蘇如淨果然不愧是成名已逾千載的老牌修士,莫家的聲名,亦不是無端得來。這些年,青城莫家,逐漸崛起,成為昆吾第一大修仙家族,其聲名絕非妄言。
眼前這老太婆,她的實力,並不在自己之下。而功力深湛,甚至還猶有過之。
秦川自忖,自己與她單對單的話,大概還勉強能夠占到一線上風。但這樣的話,他就沒有能力再照拂莫紫宸。
除了這個脾氣難纏的老太婆之外,在龍鯉舟中的那幾個人,可都不是易與之輩。
僅憑莫紫宸與杜觀雲兩人,可應付不了她們。
他轉頭看了沙播略一眼。
沙播略明白他的心意,向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絕不會袖手旁觀。
蘇如淨轉過頭來,冷冷的盯著秦川。
她方才雖然沒有直接和秦川交手,但看到了他一掌擊退龍鯉舟的手段,心中亦不禁暗驚。
她修行將近千載,快要達到金丹期修士的壽元巔峰,天下間的高手不知見過了多少,秦川的師父程清玄,她也有過幾麵之緣。而眼前的秦川,則是她所見過的少年修士之中,修為最高的一個了。
他居然比自己還要高出一線,已經快要踏到那絲大道之門,隻差一步,就可以邁過去,成就元嬰大道。通往巔峰。
他如今有多少壽元,兩百年,還是三百年?
依稀記得當年見到程清玄的時候,他的身邊跟著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仿佛就是眼前之人。如今,他已經成長為一個與自己平起平坐的高手。
蘇如淨的心中忽然間一黯,現在的時代,已經不再屬於她了。
她橫了沙播略一眼,貝葉靈竹亦讓她心生忌憚。
她將袖子一甩,說道:“我們走!”
她最後狠狠的用目光剜了莫紫宸一眼,飛身便上了龍鯉舟,巨大的金光,排開頭頂的風沙,便即破空遠去。
杜觀雲看到他們走遠,哼了一聲道:“這老太婆,簡直像個妖怪。青城莫家的聲勢這些年來倒是大得很,青年俊傑也出了不少,在龍鯉舟裏頭的,是蘇歡吧?”
秦川緩緩道:“據說當年蘇如淨在練功時走岔了內氣,體內靈力逆流,靈根受損,變成今日這番模樣。但她所修的‘一元陰煞功’,可是赫赫有名的。昆吾第一修仙家族,絕非妄得虛名。莫瀚青應該比她還要更厲害一些。隻是他們兩人困於金丹期,不能修成元嬰,這才是他們的心頭大患。一旦這兩個人壽元將盡的話,莫家的天便要倒了一半去。”
杜觀雲道:“真有這樣厲害?”
秦川道:“不錯,我當年隨師尊遊行青城,曾經見過莫瀚青一麵,他們之所以不能修成元嬰,其實並非修為不夠,而是本身的功法所致。莫瀚青所修的,名為‘六陽訣’,陽煞之氣最重,非玄門正宗之法,陽氣過重而不可調和,因而遲遲不能踏出那最後一步。”
他凝視著莫紫宸:“他們此行,隻怕是為了你。因為你在東絕嶺上,從他們手中奪走了雪魂珠。想必此物與這兩人結嬰有著莫大的關聯,因此蘇如淨才不惜親自趕來。”
莫紫宸好像並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低聲問道:“莫瀚青,他是個怎樣的人?”
她仍無法從蘇如淨的那句話中解脫出來,難道自己的母親,真是莫家的一個外室女,自己身上流淌著的,真的是莫家血脈?難怪她當年在見到蘇歡的時候,會有一種頗為親切的感覺。
杜觀雲叫道:“喂,紫宸,你這是怎麽啦?那老太婆說幾句話,你就信了?你的身世,隻有你父母最清楚,現在他們都已經不在了。你就是莫紫宸,是太華宗的弟子,跟別人都沒有關係!”
莫紫宸今日,其實是有些執拗了。因為她聽到蘇如淨的那些侮辱自己母親的話,心中怒火大起,隻是她對母親的身世完全不知,一時居然無從反駁。
這時秦川緩緩從她身邊走過,一個聲音刺入她腦海中。
“她不認得你的那塊玉佩!”
這句話是以神念發聲,直接刺入了莫紫宸的腦中。頓時便讓她警醒過來。
不錯,蘇如淨最為關注的,並非是莫紫宸的身世,而是她身上所攜帶的那塊神秘玉佩。
但是,蘇如淨並不了解這塊玉佩的詳情。
那句話,其實是莫紫宸詐她的,在玉佩上,隻有一些奇怪的花紋,根本就沒有什麽古篆。
普天之下,除了莫紫宸自己,也就隻有秦川,才見到過她身上的那塊玉佩。
如果這真是莫家的家傳之寶,她身為莫瀚青的正妻,莫家的主母,又怎麽會不認得?
顯然,她隻不過是在虛言相欺而已。
這句話頓時便讓她的心頭敞亮起來。
杜觀雲有些奇怪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麽心情忽然又好轉了起來。
秦川這時已向沙播略拱手道:“多謝沙兄援手。”他的聲音雖然還有些生硬,但已經沒有先前的拒人於千裏之外。
沙播略笑笑道:“既然有緣同行,大家都是朋友,自然當守望相助。而且先前,莫姑娘也幫過我的忙。秦兄,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秦川道:“我會前往人皇煉寶窟,到那裏查找混元罩的蹤跡。”
沙播略道:“我所要尋的那件寶物,帶有磁性,說不定會被混元罩的元磁之力所吸附,不如我與你同行如何。隻是不知煉寶窟所在何方?”
秦川道:“當年人皇修建煉寶窟,其目的之一,便是要鎮壓風暴之眼。因此煉寶窟就修建在風暴之眼的上頭。那裏是七風匯集之所,因此,風暴反而會變得極小,我們隻要順著風暴最小的地方行走就可以。我想,師姐應該與我也是一樣的打算。雖然現在找不到她的所在,但我們應該能在那裏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