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現在就站在鳴翠峰的那座石台之上,根本避無可避,看著靈光飛快投來,周圍的大地全都傳來了轟鳴之聲,莫紫宸當機立斷:“跳下去!”
現在她們無處可避,唯一的去路,就是跳到鳴翠峰的下頭。
兩女同時反應過來,三人縱身躍下,落入那茫茫霧氣之中。
四周都是雲霧,隻見茫茫雲氣,伸手不見五指,莫紫宸聽到頭頂上傳來一記如悶雷般的聲音,接著便是震天價般的巨響,像是什麽東西轟然的炸了開來一般。讓整個山壁都因之而搖了一搖,然後半截山體便轟然的倒塌下來。
莫紫宸的法衣飛快彈起,背後數塊大石飛來,都被她的法衣所彈開,然後她們的身軀這才下落,便落入了一大片竹林之中。
長長的竹子極具韌性,將她們的身體托住,又向上彈起來,莫紫宸穩穩落在地上,忽然感到膝蓋一軟,一個踉蹌跪倒在地,連站都站不穩了。
另外兩個人也不比她好到哪去,雖然她們不像莫紫宸一樣首當其衝,受了那麽重的傷勢,但被劍氣所波及,傷勢亦著實不輕。莫紫宸從懷中取出了一瓶青玉丹,分與兩人,三人把這一瓶盡數吞了下去,調勻氣息,這才感到好受一些。
與她們一天前所來的時候相同,四周依然是那片環境,隻是四下無人,也沒有先前所發出的那個神秘聲音。這時頭頂上的轟鳴仍在不停傳來,顯然她們先前所見的雙方,仍在上空激烈的鬥法。透過層層雲氣,仍然可以見到上麵的寶光流動,不停飛過。
強大的氣息一直透過雲氣傳到了下頭。莫紫宸屏住呼吸,半點也不敢作聲。
她用神念傳音道:“是那兩隻八階大妖!”
她們方才在進入滄浪穀時,奇怪的沒有看到那兩隻八階大妖的身影,隻有幾隻七階的妖獸帶隊,原來它們居然在這裏與人鬥法。
莫紫宸的心中微微覺得有些奇怪,她方才在空中看那道靈光,雖然也很厲害,但應該還沒有修到元嬰期,隻不過是金丹後期的修士,居然能夠同時與兩位八階大妖鬥法,還支撐了這麽久。
她正這麽想著,就聽到頭頂上傳來轟然的巨鳴,如天崩地陷一般,半座鳴翠峰全都轟然倒落了下來,接著一道靈光破空遠去。
空中傳來妖獸的怒吼之聲,這時,莫紫宸忽然感到有一個極為柔軟的身體,落入到了自己的懷中。她下意識的低頭一看,朦朧的看到是一個女子的身形,她居然穿著與方才所見碧荷仙子一般的華服,這時麵如金紙,臉色慘白。
這女子生得膚色白皙,相貌極美,隻是年紀看上去略大,應該也是碧雲閣中的高階女修。
莫紫宸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邊的兩女已經同時圍了過來,韓夢容不敢相信的叫道:“師尊?”
那女子正是韓夢容於碧雲閣中的師父,道號碧硯。
她這時氣息微弱,隻是微微的張開眼睛,看到韓夢容站在身前,幾乎不敢相信,“你……不是在碧落海,怎麽會到這裏來了?”
她忽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麽,精神頓時振奮起來,臉上有了一絲血色,居然強撐著扶起莫紫宸的手臂,強撐起了半個身子,抓住韓夢容的手,叫道:“是大傳送陣開啟了嗎?”
韓夢容有些哽咽的說道:“是的。但隻傳送過來了我們三個,然後就再度封閉了。師父,我看到青漣太師叔被人殺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碧雲閣怎麽會成了這副樣子?”
碧硯的氣息極為急促,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我無暇細說,你身為我的弟子,我拜托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去做到,此事關係到我碧雲閣的生死存亡,你能立誓嗎?”
韓夢容不知道師父為何如此鄭重其事的說話,便用力點頭。
莫紫宸輕歎一聲,她已經看到,在碧硯的後背,潔白無暇的皮膚上,有兩個極深的印痕,上麵正在不停的流著黑色血液,根本無法止住。
這時她忽然說道:“噤聲!”眾人飛快的伏在地上,天空中兩道強大的氣息滾滾而來,在這山穀上略一停留,似乎正在以強大的神念感應四方。
莫紫宸暗暗放出玉佩的靈光,將眾人全都罩住,一直過了片刻,那氣息才漸漸遠去。
碧硯這時已經氣若遊絲,她聲音微弱的道:“將那寶瓶……送到鎮魔塔,然後……回碧落海,好生……守護!”說完這句話,她的頭一歪,便溘然長逝。
韓夢容呆呆的站在那裏,淚水頓時奪眶而出。她不敢大聲哭泣,肩頭抖動著,不停哽咽。
一直過了許久,莫紫宸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頭,低聲道:“這裏太過危險,我們還是按照令師的遺言行事吧。”
韓夢容緩緩將碧硯的屍體放平在地上,她才發現在碧硯的懷中,果然有著一個約有一尺高的寶瓶。
這寶瓶通體漆黑,非陶非木,不知是用什麽材質所製成,上麵印著特有的符印。
韓夢容在看到了符印之後,臉色頓時大變,她將寶瓶放在前方,然後便恭敬的磕下頭去。
莫紫宸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韓夢容在磕了九個頭之後,才站起身來,低聲道:“這是象征著本門最高權力的法印,凡本門弟子,包括閣主在內,見到此法印,都要視如師長親臨一般對待。這上麵有著獨特的神魂烙印,絕對無法作假。”
她剛說完這句話,在寶瓶之內,忽然傳來了陰慚慚的聲音:“你這小丫頭倒還不那麽笨,還能夠記得此事。這兩個小姑娘是什麽人,見到本門上絕無畏印,為何還不叩首?”
這聲音是從寶瓶之內所傳出來,頓時便將三女嚇了一跳,莫紫宸心道:“怎麽聽起來有些耳熟?”
她躬身道:“晚輩姓莫,這位師姐姓邢,都是來自於九華仙宗之人,無意冒犯前輩,還請莫怪。”
那聲音“嘎嘎”的笑了幾聲,聲音幹枯,如烏鴉一般,又像是年華凋零的老嫗,“原來是你們兩個,我們昨天還見過麵,怎麽今天就不認得我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