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飛廉白了他一眼:“我哪裏是嫉妒,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我這隻不過是為紫宸高興而已。”她很是親熱的拉起莫紫宸的手,“你殺了那隻鬼麵鴞,沒受什麽傷吧?”
莫紫宸咳嗽了一聲,當年她就很喜歡這位邢師姐的性子開朗,爽氣大方,不過這時對她的熱情,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琮好,受了些小傷,在這裏調養了幾日,已經痊愈了。”
周雲成這時忽然說道:“那隻鬼麵鴞的屍體呢?”
莫紫宸道:“已經被我拆了,有用的留下,沒用的全都扔進了海裏。不過這島上,除了那隻鬼麵鴞,剩下的妖獸,全都被它吞噬一空,就連草木都枯死,沒有一棵留下。”
刑飛廉拉起她的手道:“我本來是到這裏閑遊的,想呆幾個月就回去,沒想到遇到這等事,隻好先等待傳送陣重開了。不如你一起跟我去琳琅島上如何?那裏有不少碧雲閣的姐妹,風景也比這種窮山惡水要好得多。”
莫紫宸想了一下,覺得她的提議倒也不錯,反正這裏的廢玉她已經都收集全了,再呆下去也無事可做。便道:“同去也好,不過我是應這裏一座島上的同道邀請,來此地獵殺妖獸的,還應該向他們打個招呼才好。”
周雲成在看到兩女的親密之態後,也改了先前的那副冷臉,笑道:“是浮波島麽?這也簡單,我發一封飛書,給他們傳個訊即可,想來他們也沒膽子來琳琅島打擾你。莫道友,請出!”他率先向著上空飛去,等莫紫宸來到地麵上,才發現停靠在島上的,是一艘足以乘坐數十人的巨大飛舟,似乎也是獸骨所製,與浮波島所架的那艘飛舟,其樣子差相仿佛。
她站在雲舟之上,緩緩飛起,果然在四麵天風之中,依然不懼風浪,她這時才問刑飛廉道:“你是何時來到這裏的?”
刑飛廉道:“我是三個月前來的,我兩年前突破到築基中期,稟告了師父之後,就下山遊曆,正好我師父當年與碧雲閣的一位年真人交好,我離山之後,特意去明月島上拜訪,幫忙轉交一封我師父的書信,才知道年真人已經輪值到外海駐紮,正好我還沒來過碧落海的外海,就想來見識一番,這才通過傳送陣前來。”
莫紫宸努了努嘴,低聲笑道:“這位周兄,是你的舊識?”
刑飛廉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扭捏之色,臉色微紅,低聲道:“那倒不是,他是我這次來到碧落海才認識的,不過性情投緣,在一起聊得多些而已。”
莫紫宸看到周雲成遠遠的站在舟頭,並不過來,顯然是給自己兩人留出說話的空間,便不避忌的說道:“我看你們兩個,可不像普通的同道走得那樣近。”
刑飛廉一揚頭,毫不避諱的說道:“不錯,我就是看中了他,想找他當我的道侶,你覺得如何?”
莫紫宸一愣,拍了一下她的肩頭,“你倒真是直率!”
刑飛廉不以為意的道:“那又怎麽啦,在我們九華仙宗之中,找道侶一事並不算罕見,我們碧池宗,大部分的女修,將來都是要找一位道侶共同修行的。這是十分普通平常之事,紫宸,難道你以前沒見過麽?”
修士在修行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財、侶、法、地四字,在漫長的修行歲月之中,能夠有一名道侶相伴,是十分稀鬆平常之事。隻是莫紫宸在太華宗中,還很少見過才是。一方麵是太華宗的弟子都較年輕,修為尚且不足,很少有人打過這方麵的心思,再者當年所立下的五十年之約,現在仍然壓在他們的心頭,這如同一座大山一般,讓以林詩蕊和秦川為首的眾弟子,都一心修煉,沒有心思去想其它事情。
不過這件事在刑飛廉的口中,就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的平常,她偷眼看了周雲成一眼,笑道:“其實在我本派中,也有師兄想要跟我結成道侶的,隻是我看不上他們罷了。一個個隻會仗著師門餘蔭,就沒有一個能出挑的。倒是這次來到碧落海,見到這個周雲成,看著還順眼一些。你覺得怎麽樣?”
莫紫宸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笑道:“這種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隻要你看著順眼就行了,我哪裏知道?”
刑飛廉不禁笑起來,目光中顯然頗為得意,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問道:“說起來,你的進境比我還要快些,在我們一起試煉的那些弟子之中,也算得上翹楚了吧,九派中的年輕弟子,能比得上你的也不多,就沒有人提出來和你結侶,還是說,你沒有一個看得上的?”
莫紫宸恍惚了一下,想起當年在小瀛洲之外聽到兩人的那番對話,眼神便微微黯淡下來,她忽然問道:“邢師姐,我們作為修士,歲月漫長,將來說不定能修到金丹期,元嬰期,到那個時候,歲月長久的麵對著一個人,真的不會厭倦麽?”
刑飛廉愣了一下,沒想到莫紫宸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不禁大笑起來:“你想的實在太多了!所謂道侶,本就應是共同修行,攜手共進,****欲樂之事,都隻是漫長修仙歲月中的一段過程罷了,將來的事情,誰能知道?如果你連這個都堪不破的話,還修什麽仙?”她像是玩笑一般的說道,“不過,如果我真能修到元嬰的話,長久麵對著這一個人,說不定真會厭了,哈!”
莫紫宸並沒有答她,隻是在心中默然想道:“修仙歲月漫長,但情感之事,焉能更易?我若是認定了一個人,此生之年,必然不會離棄,但也要他一心一意的對我一個人才行。若不能做到的話,寧可——孤身一生!”
但修行的歲月漫長,就算是真正修為相若的兩個人,最終也會分出高下,如果是有修為級差的人,最後更是容易兩相離分,大概自己所想的,在這塵世間,隻是一個奢求的願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