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上下,也就隻有頸部以上還能夠動彈,轉頭看看,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塊方圓隻有數丈,一片茫茫的小空間裏,似乎是飄浮在虛空之上,而下頭不遠處,就是那個手持靈空劍的人。他這時正警惕的看著四周,臉上不禁露出驚訝之色。
莫紫宸道:“你認得他?”
江維驚魂稍定,他本來也是心思深沉之輩,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毫無反抗之力,隻有老老實實把知道的一切全說出來才是正道,忙不迭的道:“認得!莫姑娘,你有什麽想知道的,盡管來問,隻求能饒我一命就好!”
莫紫宸“哈”的笑出聲來,在這個地方,她絲毫也不擔心會被人發現:“我可沒忘,我身上的傷,有一半是被你那條玉帶所傷的。這筆賬,又該怎麽算?”
江維梗著脖子,如果不是動轉不靈的話,他真想跪倒給莫紫宸磕頭,“這跟我可沒關係,都是姓簡的那個老東西,他出了五百枚靈石,請我幫他出這次手,說是得了好處大家均分,我也隻是一時昏了頭,還請女仙饒命!”一邊說著,已經涕淚橫流,毫無修士的風采。
莫紫宸淡淡的道:“你少說那些話,我也不去理會,你隻要告訴我,這手鐲之中,到底有著什麽玄機?”
她把從拍賣會中得來的那枚五光十色的手鐲,拿出來在江維的麵前晃了晃,江維茫然的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聽姓簡的說,這手鐲是當年一位元後大修的遺寶。”
莫紫宸道:“真是那個什麽聶雲宮主?”
江維道:“聶雲是當年那位女修的法號,她所修行的洞府,叫做玄極宮!”
莫紫宸眉頭一挑:“你說的是這裏?”
她微微的彎下身,用十分冷峻的目光看著江維:“你仔細的與我說,這到底是什麽地方,不許漏了一字一句!否則的話,我不會讓你好過!”
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退了回來,坐在座位上,在毫無征兆之下,手中的雲水匕忽然飛出,寒光一閃,便釘在江維的手掌上,將他的手掌牢牢釘在地麵,頓時便血流如注。
江維現在全身的竅穴都被莫紫宸所禁住,根本無法動用靈力,本來也可以稱為散修中一方翹楚的他,這時就如同喪家犬一樣,狼狽不堪,隻能任憑莫紫宸的擺布。他偷眼看著這個女子的側眼,卻一點也升不起抵抗之心。他現在覺得,自己幾個人先前所做的那些事,實在是大錯特錯了。這個女子,絕不是隨便什麽人,就能夠輕易算計的!
莫紫宸看著他痛苦的呻吟了片刻,才拿出藥來給他止血,淡淡的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江維哆嗦著站起身來,他的聲音這時還有些發顫,“這話要從數萬年之前說過,那個時候,這裏還沒有桐城,你應該知道桐城的來曆嗎?”
莫紫宸點點頭:“你是說那位傳說中的化神大修?”
江維道:“不錯,當年那位大修,其名姓已不可考,他也沒有在這世間留下痕跡,隻有那根已經被伐斷的梧桐樹,但這個人,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莫紫宸問道:“那又怎樣?”
江維道:“當然有關係,我所說的那位聶雲宮主,其實就是他的道侶。”
莫紫宸的眉頭揚了揚,這真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江維道:“據說當時的玄極宮,是本地一個極大的門派,其勢力鼎盛,並不下於如今的北方三教,甚至尤有過之。那位名叫聶雲的女修,當年是玄極宮主的女兒。他們這一派,代代都是處子相傳,宮主的女兒,從小就會被當成一代聖女培養,等長成之後,便會繼承下一代宮主之位,如此周而複始,永無休止。”
莫紫宸道:“既是如此,道侶又是怎麽一回事?”
江維道:“細節誰也不甚清楚,隻知道他們兩個在一次相遇後,最終結為了道侶,聶雲就此失了元貞,雖然因為雙修之故,於她的修行上並無阻礙,甚至還更有助益,但這終究是違背了玄極宮的律條,事後被發現,她就被困在玄極宮中不出,不單廢去她的聖女之位,據說還要受天火之刑,粉身碎骨。”
莫紫宸不屑的道:“真是不可理喻!”
江維苦笑道:“那都是傳承了萬載的門派,門中自有法條,不是什麽人都能夠輕易觸碰的,就算聶雲的母親當時是一宮之主,但也不能夠違抗眾怒。結果風聲傳來,被那位大修知道了,就來與玄極宮理論。沒想到他連來三次,都沒有能夠進門一步。最後他一怒之下,就打上門來,幾乎將整個玄極宮都掀了一個底朝天。那個時候,他已經修成元後,是昆吾大陸上一等一的人物了。”
莫紫宸聽了江維的轉述,不禁悠然神往,居然真的有人一個人,能夠以一己之力,挑戰一個傳承了萬載的門派!
江維續道:“聽說那位大修,修煉了一門極為暴戾的功法,還有一件無比厲害的法寶,一出即血流成河!後來玄極宮開啟了護山大陣,終於將他壓在山底,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座長青山。”
莫紫宸訝道:“就在這裏?”
江維答道:“不錯。聽說他被十六條靈脈同時縛住,禁錮在長青山的最深處。聶雲當時自廢修為,最終在母親的保全下,留下了一條性命,就守在長青山之外,說是要日日夜夜的守護著他。”
莫紫宸問道:“後來呢?”如果故事真像江維所說的這麽簡單,那麽現在就不會有桐城的遺跡,也同樣不會有長青宮的遺址了。
江維說到這裏,也不禁讚歎的道:“那位大修真是心誌無比堅毅之倍,他被困長青山下,並沒有因此而頹廢,反而更加日以繼夜的修煉,終於將他本身的那門暴戾功法修至於大成,在數百年後,將所有的靈脈全都擊碎,破地而出,最終將長青宮上下一幹人等,全都屠了一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