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散修的修為也平常,將近百歲了,都沒有能夠煉氣圓滿,更不要說築基了。後來他無意中得到了一本典籍,上麵記載著某種雙修之法,需要找到天生寒氣之體。於是他就下山四處尋找,一年前,他將這個小女孩兒回來,那時候女孩兒很是瘦小,隻是七八歲模樣,散修說要將她養大,然後便與自己雙修,吸取她體內的陰氣。
女孩兒在山中住下來,與這少年朝夕相處,如同新兄妹一樣,少年對於她被當成爐鼎一事,頗為不願,可又沒什麽辦法,後來兩人商量著,要趁著那散修在閉關修行的時候逃走,結果卻被發現,散修追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忽然氣血倒逆攻心而死。
少年就把散修所留下的財產都收斂了,也沒多少東西,除了一些靈石之外,就是他收集的妖獸骨骼皮毛之類。然後,他一邊修行,一邊去為女孩兒想辦法醫治。
女孩兒的體內天生帶有寒毒,發作起來,全身如墜入冰窖一般,每月子午兩日發作,痛苦無比。少年特地下山去尋了懂醫道的修士,說是體內有寒氣不去,但卻沒法醫治,隻能用一種丹藥來緩解,那丹藥一顆就要值一枚靈石,少年這兩年來,將散修所遺留下來的靈石慢慢都花掉了。沒辦法,隻能變賣東西。因為山裏賣不出價錢,所以特地走了老遠,到桐城的坊市來。這是他幼年時,聽那個散修說過的。沒想到在這裏還沒呆上兩日,就生出了變故。
小女孩兒的眼淚嘩嘩的掉了下來:“我不是有意要拿人家東西的,你別怪我……”
少年抱著她的肩頭輕輕拍著,莫紫宸的心中,不禁生起了一絲憐惜之意,兩個纖弱的少年,居然能夠走上千裏來到桐城,這份心誌,也當真叫人敬佩了。
她指著腳下的獸皮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少年搖搖頭:“我隻聽那個師父說過,這東西很值錢,至少也要幾百塊靈石,本來我要賣五百塊的,但沒人要,後來就降到一百了。你有興趣嗎?”
莫紫宸歎了口氣:“這是從一隻四階妖獸身上扒下來的,叫做錦電貂,十分難得,五百塊靈石,其實還是少說了。不知道你師父是怎麽得來,肯定不是他自己獵取的。”
錦電貂並非普通的妖獸毛皮,在這上麵帶著一股玄妙的空靈之氣,是用來製作飛行法器的上品,鞠二就曾經在山上養過兩隻,隻可惜一般就長到三階,想度過化骨劫,到達四階是極難的。這樣的東西,通常都會被名門大派所收購,很少會流落到散修中間來,因此這些散修,大半都不認得。那個人應該是認出了錦電貂的毛皮,於是就想趁亂賺上一筆。至於那兩粒骨質的元珠,倒是沒什麽稀奇。
莫紫宸道:“你要賣這錦電貂也可以,我自會把靈石給你,但如果你真想靠這些靈石,就治好她的病,那麽恐怕你要失算了。她體內的寒毒,是與生俱來,滯結於經脈之中,隨每日而愈深,現在藥石尚且管用,再過上三五年,隻怕就要失效,到時候,你這點靈石,又管什麽用?”
少年愣了愣,他雖然性子倔強,但並不愚笨,拉著那女孩兒,就向著莫紫宸跪倒,說道:“請仙子救命!”
莫紫宸歎了口氣,問道:“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
少年道:“我以前沒名字,我師父給我起名叫楚舒,她以前是有名字的。”
女孩兒小聲說道:“我娘說,我叫沈煙墨。”
莫紫宸訝了下:“你也姓沈?”
沈煙墨有些不解,莫紫宸便從懷中取出了一麵玉牌,遞過來說道:“你認得這個麽?”
沈煙墨愣了一下,她忽然間向著莫紫宸跪下來,十分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莫紫宸奇怪的將她扶起:“你這是做什麽?”
沈煙墨道:“我娘說過,我們這一族,流落各地,但最終都要魂歸故裏,而不管流落到哪裏,總有奚族人中的王族,在守護著我們祖先的神魂,而王族的存在,就是以這麵玉牌為憑。”
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看莫紫宸:“這位姐姐,我怎麽看你,不像是本族的人?”
莫紫宸歎了口氣道:“你們奚族的王族,應該已經滅族了。如果你想的話,以後,我可以帶你去他們的埋骨之地看一看。”
沈煙墨張大了嘴巴,有些驚訝,不過她本來對於奚族就有些懵懂,隻是吃了一驚,倒也沒有什麽別的反應。
莫紫宸道:“我收了你這錦電貂,就幫你醫治,算是給你的謝禮吧。”
楚舒深深的低下頭去,躬身道:“多謝你了!”
莫紫宸的神識在兩人的身上掃了一下,楚舒與沈煙墨都是三靈根,但沈煙墨的體內,似乎經脈頗多鬱結之處,不單對於修行極為不利,而且就算是普通人,這樣的體脈,也會大大的影響壽元。她不禁微微皺眉,或許奚族人都是這樣?
沈煙墨的母親,應該也是一名修士,因為被寒氣所傷,早早死去,沈煙墨從娘胎中便帶來了寒毒。如果換作常人的話,這並不算難,隻要修行法訣,寒氣自然便會散去,但她體內的經脈全都鬱結,可就不好辦了。
換成旁人,就算是鞠二那樣的金丹期修士,多半也要為難,除了利用藥石之力,並沒有太多的好法子。但莫紫宸卻不同,她身懷冰靈根,想要化解寒氣,不過隻是舉手之功,便笑道:“我先帶你們去一個地方,然後再想辦法。”
沈煙墨站起身來,她總覺得莫紫宸身上的氣息頗為熟悉,再加上她拿著奚族人所奉為圭臬的玉牌,因此總對她有三分親切,就乖乖的跟著她走。楚舒抓起包裹,跟在莫紫宸的身後。
有莫紫宸在前頭,坊市裏沒人敢打他們的主意,莫紫宸著他們一路出了坊市,就直奔城北而去。在那裏,便是可以供各地散修所使用的洞府,隻要付出一定的靈石作為租賃費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