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才發現,身前那兩隻小金蟲的身軀,不知何時已經膨脹了數倍,動轉起來也變得不再靈便,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在空中晃晃悠悠,已經沒有力氣再去吞噬那些火焰。
莫紫宸不禁大驚,自她收服這兩隻金蟲以來,還從未見過這等情況,連忙將它們又收入到玉佩空間之中,這時一團團的火焰已經撲麵而來,莫紫宸開始還不以為意,以為這些火焰與先包裹住自己的火焰一樣,但隨即她便發現不妙,火團還未臨近,一絲絲的陰寒之氣已經撲麵而來,周圍的溫度像是陡然間便下降了數倍一般,她的全身不禁顫栗起來,牙齒凍得咯咯作響,隻不過轉瞬之間,發際之間便似是凝結了一層冰霜。
這絲寒氣,比起玄冰眼來也不遑多讓,莫紫宸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一層薄冰便結在她的身體之外,寒氣還在飛快的聚集,不停的在她身體外側凝結成冰,將她整個人全都凍了起來,形成如同一個大冰雕一般。
那團澄淨的火焰仍裹在她的外頭,裏頭是一層厚厚的冰層,中間將莫紫宸凍住。冰與火完美的相融,又彼此分開,徑渭分明,形成一幅難得一見的奇景。
莫紫宸並沒有失去神智,她這時的情況很是玄妙,全身上下都像是被凍僵了一般,似乎經脈之中也被寒氣所侵入,變得毫無知覺,但神誌卻偏偏清醒無比。她隻覺得那一縷縷寒氣,雖然也極寒無比,但卻與當年在玄冰眼中被困時的那些寒氣不同。當時的寒氣,奇寒無比,但現在的這一縷縷氣息,陰寒之中,卻又帶著一股如同那些火焰一般的暖意。
莫紫宸這時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隻能運起清靈訣,維持在心頭的那絲神智不散,一絲絲寒氣就這樣滲入自己的奇經八脈之中。
但與上次在玄冰眼時的寒氣不通,在玄冰眼時,寒氣直在自己的經脈之中流淌,現在,那絲寒氣的深處,卻還帶著一縷飄渺之意,像是要一直滲入自己的識海之中。莫紫宸這時已經沒有辦法,她隻能緊緊守住自己的靈識不散,至於身體,已經不再受自己的控製。
朦朧之間,那股寒氣忽然間便盛了起來,一下子便充斥了自己的所有經脈,莫紫宸隻覺得無比的冰寒之意上湧,與自己的經脈之中原本所生出的冰寒之氣,融而為一。漸漸得也分不清是內是外,是此是彼。
本來隻是身體被凍僵,但現在,最深處的冰靈根也開始散發出寒意,自內而外,莫紫宸隻覺得連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一般,不再流淌。
直到寒意已到了最深之時,莫紫宸隻覺得下一刻便會被凍昏過去,忽然間,所有的寒氣全都消散,一下子變成了極炙熱之意,如同置身於洪爐一般。
這種極熱與極寒之間的轉變,讓莫紫宸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都沸騰了起來,那種處在生死之間的變化,讓她難受得幾乎要吐血而亡。
但她這時卻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隻能咬著牙,苦苦承受這在冰與火之間的煉獄。
這兩種氣息像是極有規律,一般大約隻相隔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便會發生一次更易。莫紫宸在心頭自嘲的笑笑,在這樣痛苦的時候,她居然還有閑心去數每次更替所需要的時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莫紫宸覺得,她在無比的痛苦之中,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忽然間這一冷一熱兩道氣流,同時從她的經脈之中衝入,一下子便充斥了她的丹田氣海。這一次的痛楚,遠比方才還要厲害上百倍。如同千萬把小刀子不停的在經脈之中攢刺一般,轉瞬之間,便將她的所有經脈都撕扯得千瘡百孔,冷熱交激。
她咬著牙苦苦承受,幾次痛得昏厥過去,又被更為強烈的痛楚所刺激而醒了過來。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的,全身的感覺都已經變得麻木,這時兩道冷熱氣流,似乎正在順著經脈向下,由上、中丹田,一路行至氣海之內。
這兩股氣息,像是在以莫紫宸體內的經脈為戰場,由上至下,一路打將下去,像是要將她所有的經脈都撕成碎片一般。
莫紫宸隻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一寸經脈再有所感覺,整個身體像是不屬於自己的了一樣,兩股氣流呈明顯的直線,由上至下,又分出無數個分支,散入四肢百骸。最終在身體內行走了無數個周天之後,又同時聚入到丹田氣海之內。
她的氣海像是一下子變膨脹起來,兩股氣流在裏麵不停的糾纏,忽而縮小至極致,忽而又飛快地向外擴張,幾次三番,莫紫宸隻覺得他的丹田,像是都要爆炸了一般。
她的冰靈根便在這兩股氣流相互糾纏之中,開始飛快地吸取著靈氣,但遠無法與這兩股氣流相互交織所產生的靈氣相比,吸納的速度要慢上十倍不止。莫紫宸隻覺得全身都像是要被撐爆了一般,他張口想要大叫,嗓子卻如同被堵住一般出不了聲。
兩股氣流這是已經膨脹至極致,在她的識海之內,忽然傳來了“轟”一記響聲,如同悶雷一般。這響聲並非是發自耳邊,而是真真正正從她的識海之中響起。
莫紫宸隻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的經脈都像是爆開了一般,體內居然產生了無數的靈氣亂流,每一團亂流都是由兩種冷熱之氣所交織成的一個小小氣旋,如飛流狂泄,將她體內的生機幾乎都要帶走。
無數的亂流在她的體內四處激蕩,無處可去,像是要將她的整個身軀全都炸開一樣。這時,懸在她胸前的玉佩,忽然發出了黯淡的光芒,玉佩上的一條條花紋,依次亮起。就像是一個循環一般,無數次的往複,莫紫宸感到在神識的深處,像是傳來了一記低低的吼聲,振聾發聵一般,但仔細聽去,卻又飄渺而難以尋其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