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宸轉頭看向杜觀雲,發現她仍停留在築基圓滿,並未更進一步。杜觀雲也看出了他的眼神,有些不滿地拍了一記她的肩頭:“好了,要不是我覺得你近些日子就該出來,還想等著再見你一麵,早就已經下山修煉去了。你再晚一兩個月出來,可就見不到我啦。”
莫紫宸問道:“你這次,是打算……”
杜觀雲點點頭:“嗯,不修成金丹,絕不回來。觀瀾那個小子就看得開一些,他雖然比我晚入門,卻已經快趕上我了。我要是連他也比不過,這個做姐姐的,麵子就真的丟得太大啦。”
莫紫宸笑而不語,其實她大概可以猜到,杜觀雲之所以遲遲不能結成金丹,並非是她本身的境界不高,而是心魔所致。那位雲睿雲師兄,與杜觀雲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或許就是她的心結所在,這是金丹修士,所必須要解開的一個關口。外人根本無法幫助。
杜觀雲也灑脫,她見了莫紫宸,便收拾行囊,準備下山。臨行前還說道:“我建議你也下山去走一走,我們修行之人終究是要在各種各樣的試煉之中,才能尋求突破。”
莫紫宸道:“我自然會去,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幾件事要辦,先要去拜訪鞠師兄一趟。”
她送別了杜觀雲,便問梁蕭道:“鞠師兄現在,還是在山中煉丹嗎?”
梁蕭恭敬的點頭道:“不錯。已有三個月沒有下過山了。”
鞠二是在莫紫宸下山之前的兩年,結成金丹的,在成為了太華宗的第六名金丹期修士之後,他便有資格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座山峰。不過鞠二好像並不用心於此,隻是將原本煉丹的所在,開辟出來,又擴得大了些,就做為自己所修行的洞府。他的性子頗有些孤僻,平日裏一心隻顧煉丹煉器,也不與外人往還,那些新晉弟子,對他都不免有些回避之意,倒是梁蕭對了他的脾氣,平日裏一直隨侍左右,還從他身上學了不少東西。
莫紫宸問清了地方,便喚出仙靈舟來,帶著梁蕭,徑直向後山飛去。一邊隨意地問道:“沒想到你這幾年居然修行上也有了樣子,你父親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三年一次的小比之中,是真的奪得了魁首?”
梁蕭經過了數年的時光磨練,對於當年的事情,已經不再那麽避忌提起,很是坦然,聽到莫紫宸飛浩的問話,倒是有些羞赧的說道:“不僅僅隻有我一個,還有另外一個師姐,他與我不相上下,最後也沒分出高下來。”
莫紫宸心中一動,問道:“那人是誰?”
梁蕭撓了撓頭:“應該是姓墨,似乎是叫……墨硯!”
莫紫宸神色了然,其實她也可以猜到,以墨硯那樣堅韌的心誌,再加上本來就頗高的天賦,若不能在那些弟子之中脫穎而出,反倒奇怪了,梁蕭能夠與她比個旗鼓相當,已經頗為不錯。
不過片刻工夫,兩人便飛到鞠二所居住的山峰之上,仙靈舟落下地來,鞠二聽到動靜,頭也沒抬的說道:“怎麽去了這許多功夫,後山靈園藥圃之中的那些碧根草,已經到了年頭,還不快去都摘了來!”
莫紫宸看著鞠二的樣子,與先前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多了些金丹期修士的威嚴而已。她上次築基回山,正趕上鞠二閉關煉丹,兩人並沒有見過麵,算起來,已經五年沒有見過了。莫紫宸走上前,欣喜地叫道:“鞠師兄!”
鞠二怔了一下,抬起頭,看到是莫紫宸站在身前,臉上神色並沒有如何動容,但眼睛卻不自禁的閃亮了起來,上下打量著她,“早就聽林師姐說,你已經築基成功了,很好,很好!”
莫紫宸早就知道,他就是這樣一幅麵冷心熱的脾氣,索性隨意坐在身邊的一塊石頭上,說道:“鞠師兄,這次來還要多請你幫忙。”
她從懷中取出了雲水匕,遞了過去:“你看,這法器如今如何?”
鞠二伸手接過,略帶訝色的說道:“居然已經進階成了高階法器,這是你自己煉製的?”
莫紫宸略帶自得的說道:“當然!”她的煉器手法,在這四年閉關之中,不敢說突飛猛進,卻也小有成就,究其原因,倒是得益於秦川當年在牆角所刻下的那些手劄筆記所致。
她從鞠二學煉氣之法,雖然鞠二是太華宗中首屈一指的煉器大師,講授得也深入淺出,但莫紫宸的腦子卻就是不開竅,十成中最多也隻能學到三成。但秦川所留下的那些筆記,卻讓她看得有茅塞頓開的感覺,尤其是在冰靈根修成之後,她用自己本身的冰寒之氣,進一步煉製雲水匕,四年的時光,一步步磨練,便將當年父親留給自己的這柄匕首,煉製成了一件高階法器。
鞠二翻來覆去地看了半晌,這才遞回給莫紫宸,問道:“你今天來,該不是是拿這個來跟我炫耀的吧!”
莫紫宸笑道:“當然不是,是真的有事請你幫忙。”她從懷中,將當年梁蕭父親送的琉璃雲錦,以及自己所得到的那件胎衣,全都放在玉匣之中,遞給鞠二。
梁蕭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他在鞠二身邊已經跟了一年之久,自然知道他的脾氣,往往三五天都不一定說一句話,可是這時與莫紫宸對麵交談,卻如同家人一般閑談,說話似流水一般的平常,真是讓人不敢想像。
鞠二將這兩件東西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才肅容說道:“你是想將這兩物融合起來,煉製一件法衣?”
莫紫宸點點頭:“這琉璃雲錦本來已經破損了,不過我覺得這胎衣可以與其融合起來,正能收取長補短之效,師兄覺得如何?”
鞠二的臉上露出笑容:“煉器一道,並非隻是簡單將材料堆砌起來便可,那是匠氣,而非大師。你能夠別出心裁,自創機杼,已得此道之三味了。怎麽,要不要再隨我來學上幾年?”
莫紫宸一聽,不禁苦著臉說道:“師兄,我們還是先說說這法衣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