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本來沒有把莫紫宸放在眼裏,因為她襲擊那兩個年輕人的手法,極為尋常,一點也看不出高深之處,但莫紫宸站在他的麵前,他才發覺,自己居然看不透這女子的修為,看上去,她也不過隻有二十幾歲的年紀,難道就已經築基成功了不成?
心中胡思亂想,麵上卻不敢怠慢,語氣略放恭敬了幾分,說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因何來此?”
莫紫宸淡淡的道:“我的名字沒必要告訴你,我與他的長輩有舊,因此特地前來探望,沒想到遇到你們幾個在此聒噪,還不與我退開!”
中年人的臉色就是一變,他在七星門修士的麵前,雖然卑躬屈膝,但在這小城之中卻仍極受人敬仰,平常哪被人指著鼻子這樣斥罵過?
兩個年輕人這時腿上的酸麻漸消,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見莫紫宸如此冷漠,他們兩人修為太淺,也看不出莫紫宸的厲害之處,不禁指著她的鼻子喝道:“你這賤……”
莫紫宸沒與他們多言,因為她如今已是築基修士,對於這樣煉氣的散修,根本沒有必要跟他們講什麽道理。在修仙界中向來強者為尊,實力第一,門派師承亦可成為助力。對著這三個小角色,她實在連話都懶得說上一句。但這兩人出言不遜,莫紫宸的臉色頓時一變,高階修士的威嚴,豈能容人輕易觸碰?
莫紫宸也沒有多說,隻是冷冷的道:“給我滾出去!”
說吧,她緩步而行,便從三人的中間穿過,手腕之上,一個明晃晃的手環,忽然間寒光一閃,十二道光芒幾乎同時亮了起來,讓這略顯昏暗的茅屋中,似乎憑空打了一個利閃一般。那兩名年輕人這時忽然傳來了殺豬一般的慘嚎聲,同時捧著自己的右手腕,在地上疼得不停打滾。
他們的右手,已經被莫紫宸發出秋葉刀,連根斬去,鮮血濺得地上遍地都是。
中年人的臉色又青又白,他被莫紫宸的氣勢所懾,居然沒敢叫喝出聲,隻是沉聲道:“我這是替七星門辦事,不知道友能否行個方便?”
莫紫宸冷冷的道:“我讓你滾出去,難道你沒聽見麽,還是要讓我再說一次?”
中年人臉色數變,終於還是沒敢再說什麽,一手將那兩個年輕人抄起,又將他們的斷掌揣在懷中,便匆匆退出茅屋,如飛而去。
那少年梁蕭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這一切,牢牢的盯著莫紫宸,目光中滿是崇拜之情。
莫紫宸看得好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醒一醒!”
梁蕭這才回過神來,他在這小城中生長,平時哪見到過這樣氣質的女修,舌頭都有些打結,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莫紫宸便問道:“你姓梁對吧?”
梁蕭呆呆的點點頭,莫紫宸又道:“梁師道你認不認識?”
梁蕭愣了一下,肅容道:“先祖名諱不敢妄提,他是我第三十七代的祖先。”
莫紫宸點了點頭,從懷中取出一物,攤在手掌之上:“那麽這個東西,你應當認得吧?”
在她的手掌之中,放著的是一個隻有寸許方圓,比銅錢略大一些的玉牌。上麵刻著一頭猛虎,雕工精細,栩栩如生。隻是這玉牌像是缺了一塊,在尾部有一個明顯的凹痕。
梁蕭見了玉牌,臉色頓時一變,神情無比肅然,恭恭敬敬地退後,然後俯身到床底下掏摸了半天,才抱出一個滿是灰塵,用錦緞裹著,視如珍寶一般的木匣。
他將上麵的灰塵小心翼翼地擦幹淨,然後再將木匣打開,裏麵,還是一塊錦緞包裹得裏三層外三層,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拿出一塊玉質相同的玉牌,湊到莫紫宸的玉牌之前,兩者一碰,頓時便合成一體,嵌得嚴絲合縫。玉牌之上頓時便發出毫光,青氣充滿了整個茅屋,在空中,一隻猛虎似乎要現身出來一般。
梁蕭心中再無懷疑,翻身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說道:“後輩不肖子孫梁蕭,拜見先祖!”
莫紫宸啞然失笑道:“我可不是你的先祖,我也並不姓梁,與這位梁師道前輩,隻是相隔幾千年的神交而已。我在無意中得了他的遺寶,她在遺書中,曾留有囑托,讓得到他遺寶的人,幫忙照顧他的後輩子孫,因此我才來走這一遭。”
梁蕭聽了默然無語,眼眶不禁泛紅起來,莫紫宸歎了口氣,隻看著少年的處境,也知道他必然不是十分好過。她在這茅屋之中,居然沒有發現一塊靈石的氣息。
作為一名修士,靈石幾乎是修行中的必備之物,可見這兩人已如何窘迫。
這少年看上去,也有煉氣二三層的樣子,看上去入門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隻是似乎修行一直不得其法。
莫紫宸將眼光落到他的身上,大概便看了出來,他是雜靈根中的四靈根,但這世上並非雜靈根就不能出頭,莫紫宸便知道,在靈山宗中,便有一位四靈根的修士結成金丹。梁蕭的火靈根甚是突出,將來便可修行火係為主的法術,未必沒有成就。
她看了看榻上躺著的那位白發老人,問道:“這是你父親?”
梁蕭點了點頭,他的聲音略有些羞赧,作為幾千年前的先祖,在他的心中如今不過隻是個符號而已,最為看重的,還是眼前已經築基的莫紫宸。他沒有猶豫,在莫紫宸身前跪倒,恭敬的說道:“還請仙子能救我父親一命,我願肝腦塗地,粉身以報!”
莫紫宸不禁笑了起來:“何必行如此大禮,我受梁前輩的遺囑之托,要照顧他的後人,這原本是我份內事,你且閃開,待我查看一番。”
她走上前去,用手一搭那老者的慢慢來,眉頭便不禁一皺,那老者昏迷了,不知道已有多久,體內的氣息極為微弱,像是已失去了生機一般。但他的經脈之中,卻像有一股極為尖銳的戾氣,正在不停地衝擊著他經脈的每一寸地方,撕扯得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