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那日是我失心瘋了,也不知腦子裏想了什麽,隻想著若不能堵住那些玄冰眼,不光你我,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死在那裏,而眾修士之中隻有你是金靈根之人,也不知為什麽?,居然便將你推了下去。自那一次之後,我日日夜夜後悔,恨不得以身相代,每日每夜都要受那自我折磨的苦楚,每時每刻都在祈禱上天,保佑你能夠安寧。好在老天有眼,你居然能安全的脫身出來。你今日便一刀殺了我吧,也算給我一個解脫!”
郭玥趴在地上,涕淚橫流,痛心疾首,一副恨不得自裁以謝天下之狀,莫紫宸隻是臉上帶著些玩味的笑容,不屑的看著她,直到她吼得聲音漸息,才淡淡的道:“你不用做這副表情,還是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你先將這些天所經曆的事情說出來!”
郭玥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看著莫紫宸神態輕鬆,卻隱約帶著寒意的目光,不敢怠慢,說道:“自從你墜入玄冰眼之後,風雪貶值,我們從那裏脫身出來,但整個灞陵原上,卻隻剩下了我們這一行人,也找不到出口,隻能漫無目的的在冰原上遊蕩,直到數日之前,天生異象,冰原塌陷。我與碧池宗的兩名弟子,一起被那妖獸虜來這裏。他似乎是要將我們當做盤中之餐,每兩天吃上一個,那兩個女子都已經被他吃了,啃去血肉,隻餘白骨,剩下我一個,還沒來得及下口,你便來了。”
她匍匐在地,頭深深地壓在地上,根本不敢抬起來,哽咽著說道:“你這樣以德報怨,真是讓我無地自容。日後我必定以師禮相待,生生世世,任由驅策,凡有命令,絕不敢違背!”
莫紫宸抬起頭來,淡淡的說道:“當年我父親曾在書房中,教過我一句話。”
郭玥聽出她語氣中所蘊含的不祥之意,心頭一凜,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她。
莫紫宸道:“以德抱怨,何以報德?我雖年幼,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有人對我好,我自然以真心回報。若有人想害我,我自然也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她目光清澈,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郭玥,“當年你我同在妖獸陣中,你曾臨陣棄我而去,我隻道那是正常人在麵對危險之時,說本能的反應,此後,我雖然對你冷淡,但可曾因此,而額外找過你的麻煩?”
郭玥的心中一虛,低下頭喃喃的說道:“那倒沒有。”
莫紫宸道:“因此,今日你將我推下玄冰眼,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救出眾人嗎?不過隻是為了你的一己私利,當時我與邢師姐,可曾有拋棄眾人之舉?殺一人而救一人,是我,寧不為也。你今日又何必巧言推搪,有膽做,便要有膽認!”
郭玥聽出了她語氣之中的寒意,頹然的坐倒在地:“是,我當時是想把你推下去,因為我曆盡了千辛萬苦,終於有希望築基,這實在太難得,我不想毀於一旦。想必你在玄冰眼中另有機緣,如今因禍得福,也是一樁美事,就請你大人大量,饒我一次吧!”
莫紫宸冷笑道:“因是因,果是果,你推我入玄冰眼,便是要置我於死地,至於我築基成功,那是我的機緣,於你何幹,你自己做的惡事,便要承受惡果!”
郭玥這時終於反應過來,她飛身跳起,倉皇的向後退去,眼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你,你居然真想殺我?”
莫紫宸點頭道:“殺人償命,這是千載不變的道理,你既然做出這樣的事,就應該想到,會承受怎樣的結果。我決不會任由一個曾經想要殺我,並且還付諸過行動的人,仍留在我的眼前!”
郭玥大叫道:“你大膽!本門門規,嚴禁同門相殘,就算我做錯了什麽,你也應該回到門派之後,由掌門人處置,你濫用私刑,不合道理!”
莫紫宸淡淡一笑:“郭師姐,你當初推我下去之時,不也是想著,四下裏無人看到麽?今日隻有你我同在這山穀之中,之後發生了什麽,又有誰能知道?”
她揚起手腕上的科刀環,淡淡的道:“放心吧,我必定給你一個痛快!”
郭玥看到她將法器亮出來,明晃晃的秋刀環上,十二柄秋葉刀,正閃著逼人的寒光,刀鋒直指她的全身,她從那上頭感受到了極為強烈的殺氣,直到這時,她才相信,莫紫宸是真的對她動了殺機。
郭玥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她的身軀如電一般地從地上彈了起來,向後疾退,大聲喝道:“你怎麽可以?你這是觸犯門規,掌門人不會饒過你的!”
莫紫宸淡淡的道:“郭師姐,這些事情便用不著你操心了,我隻知道,如果有人想害我,我必會十倍,百倍的報複回來!放心吧,我會告訴他們,你死在妖獸的口中,不會讓你在死後,還背負汙名,你便放心地去吧!”
她抬起手腕,秋刀環上,明晃晃的十二道寒光已經飛旋而出,郭玥大聲尖叫,向後急奔,伸手從懷中連續不停地取出了符篆,法器,向著莫紫宸當頭劈來。
直到這時莫紫宸才知道,郭玥在私底下,已經收集了不少好東西,隻是從未示人罷了。
這時在山穀口,忽然間又起了一陣狂風,遠遠似乎還傳來微弱的呼喊之聲。聽起來,像是邢飛廉等人,正在叫喊郭玥與其他人的名字。
郭玥的神色大變近乎狂喜,她飛身便向著峰頂躍去,一邊回過身來,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紫辰,現在他們已經尋來,不如這樣,你放我一條生路,我就當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今後,我們還是好姐妹,如何?”
莫紫宸淡淡地道:“可惜,我做不到!”
她也聽到了邢飛廉等人的喊聲,隻是順著風聲飄蕩而來,等他們尋到這裏,至少也需半個時辰之後,這個時間對於她來說,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