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宸這時又感到莫妃青不經意的撇了她一眼,分明帶著的是些許恨意,不禁感到莫名其妙,暗自告誡自己,對這個女人,要多防著些才好。
這時天空又有一道寶光降下,是少華山的修士帶著弟子來了,他們來的人更少,連同帶隊的一位金丹修士,也隻有三個。雲睿與他們都熟識,上去寒暄,都說起靈柱峰上,大殿未開,大家都覺得甚是奇怪。
這時,在靈柱峰上的那座大殿之中,有兩名老者,已經一左一右的升坐於高位,一個身材高大,白須白發,正是譚紫蕭的父親南雲,另一個穿著一襲青袍,身材削瘦,臉色幹枯的如樹皮一般,仿佛風一吹便能夠刮倒,便是她的師尊青元,這兩人是一師所傳的師兄弟,又是幾乎在同一時刻修成元嬰,彼此間的感情甚好。不過他們兩個,這時候都眉頭緊鎖,在下頭,站著的則是譚紫蕭。
她從太華宗回山之後,便閉關不出,七年之中沒有見任何外人,直到三月之前,終於修至金丹中期,這才出來見人。這時候,她正直視著自己的父親與師尊,顯然,他們三人在先前,曾發生了一場爭執。
南雲皺著眉頭:“先前你弄尋事情,我們沒有插手,也是想看看,你能夠做到何等地步,但聰明人做事,應當知道進退行止的道理,如今事情已不可為,就當罷手才是,留待日後之機。你現在來做這些事,除了出一口氣之外,還有何益處,不過徒惹人笑罷了!”
青元這時也緩緩開口,比起南雲聲若洪鍾一般,他的聲音蒼老而幹枯,就如同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般:“這次我們要開啟灞陵原,也是因為本門試煉的弟子眾多,要讓他們得到機會鍛煉,也免得旁人說我們過於偏私,你現在有意和太華宗為難,不是要落人話柄了麽?”
譚紫蕭巧笑嫣然,她在修為更進一步之後,言語間愈加顯得讓人如沐春風,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強大的自信:“這也算不得為難,反正師尊你先前也說了,這次我們的弟子最多,就算我著意為難,也不會讓人有什麽話口指摘,我隻不過想給那個小姑娘一點教訓罷了,而且諸派都來人在一邊看著,我也不會露出痕跡,讓人抓到把柄。”
南雲瞪著她,但譚紫蕭顯然並不屈服的模樣,青元歎了口氣道:“罷了,師弟,這次就聽她一次好了。否則的話,大殿遲遲不開,人家還以為我們兩個老家夥,已經老得不能動了呢。”說罷,他便將一塊銀白色的令牌,交到了譚紫蕭的手裏:“此牌便可降下灞陵雪,你小心一些,不要讓人發現便是。”
譚紫蕭接過令牌,躬身道:“多謝師尊!”她轉過頭來,冷冷的向外看了一眼,目光透過大殿的阻隔,落到正站在半山腰,與人閑談的莫紫宸身上,冷冷的哼了一聲。
九華仙宗這次隻來了六派,除了三元宗與法華、天衍之外,最後一個碧池宗也來了,帶隊的卻是一位相貌姣好的女修,與林詩蕊似乎關係不錯,兩人湊在一起閑談,不知不覺,時間已過了近半日,日頭漸漸偏西,這時,在峰頂上,忽然傳來了洪亮的一記鍾聲,然後鍾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九記聲音連綿不絕,隨手大殿之門便已敞開。
林詩蕊的眉頭一挑,她看到手持一盞燈籠,從殿門之中,緩緩而出的,正是譚紫蕭。不禁訝道:“她怎麽來了?”
碧池宗的女修名叫青漣,她訝道:“林姐姐不知道麽,譚仙子三月前修成金丹中期出關,已經被指派為本次試煉的執事了。”
林詩蕊眉頭微皺,心中不由提起了幾分擔心。
這時大殿之中已經鍾鼓齊鳴,兩列弟子分從左右排開,一陣馨香之氣從峰頂上飄下來,仙樂齊奏,眾人便知道,兩位元嬰祖師已經升座,都在原地躬身道:“恭迎兩位祖師!”
元嬰大修,在這個昆吾大陸上,不過寥寥二十幾人而已,他們做為處在最頂端的存在,主宰著這片大陸上的整個修仙界。一個門派,若有元嬰祖師坐鎮的話,便能夠穩穩的壓製別派一頭。林詩蕊在心中不禁輕歎了一聲,當年,他們太華宗,也是這行列之中的一員,隻可惜現在,隨著程清玄的殞落,一切都再與尋常不同。
在昆吾大陸上,一派之內,能有兩位元嬰修士的,幾乎是寥寥無幾,好在南竹和青元兩人,都隻修到元嬰初期,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突破至元中,否則的話,隻怕九華仙宗其餘諸派,都壓不住他們。
若說教徒弟,在九派中,沒有一個能勝過程清玄的,他所收六名親傳弟子,每個人都天資縱橫,為同輩中的佼佼者,隻是林詩蕊與秦川,想要突破到元嬰,都還要費一番極大的功夫。七年前,秦川在瀛洲與眾人立約,並非是解除了危機,隻不過是將危機爆發的時間押後,林詩蕊在心中也知道,這些人,在心中並沒有放棄對瀛洲首場的企圖,隻怕還是要在四十年後見分曉。
坐在法位之上的青元,手中持著一根約有三尺的青竹杖,輕輕一揮,峰頂向下的那片樹林,便自行的向著兩邊分開,一條鋪滿竹葉的小路延伸而下,譚紫蕭已經朗聲道:“請各派弟子,入殿參拜!”
莫紫宸跟在林詩蕊的身後,進了大殿,先拜封子胤的畫像,然後再拜兩位祖師,雖然跪拜下去,但她在心中,仍腹誹不已。
南竹與青元坐在寶座之上,並不多言,瑣事都由譚紫蕭交代,莫紫宸偷眼看了看,法華宗這次共有十名弟子參加試煉,都站在譚紫蕭的身後,她暗暗將他們每個人的相貌都記熟了,到了秘境中,最好不要和他們有什麽牽扯。雖然兩派之爭,按理說不會牽扯到這些低級弟子們,但還是抱一些小心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