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譚紫蕭的名字,林詩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眼中浮起一絲憂色,“說起這件事,前些天,我倒聽了一個消息,說是少華山的風姥姥,因為偶悟大道,在月餘之前,已經閉關修煉去了,還不知何時方能出來。”
杜觀雲訝道:“風姥姥已經在元嬰中期停滯了許久,這次居然又有感悟,難道還能再行突破?他老人家若是真的能再次突破境界,那可便是元後大修,就算在整個昆吾大陸,可也沒有兩三人!”
林詩蕊微微蹙起眉頭:“話是如此說不過想要修成元後,談何容易,風姥姥隻要突破到這個境界,便穩坐我九華仙宗中第一人之位,隻怕有人也並不希望見到如此吧。這也不算什麽?隻是牽扯到眼前的這次試煉,他老人家我在閉關,這次的試煉,隻怕就要由法華宗的那兩位來主持了。”
九華仙宗共分九個支派,其中有三元宗之稱,即太華、少華、靈山三宗,這三宗的始祖,便是當年九華祖師封子胤的三名親傳弟子,所占的道場也都是占盡天地山川靈秀之處,遠勝其他六宗。
三元宗之中,通常都至少有一名元嬰修士坐鎮,在程清玄未曾隕落之前,他與風姥姥兩人的修為不相上下,同為元嬰中期,但如今他殞落於北海,九華仙宗之中,便要讓風姥姥為第一。而太華宗失了元嬰修士的庇護,又占據了瀛州這樣的道場,便如同幼童持黃金,行走於鬧市之中,自然會引來眾人窺視。因此才有當年法華宗的譚紫蕭,與雲清河聯手,要搶奪瀛州道場的事情。
雖然那件事,在秦川歸來之後,便已經拋過,但至今仍是太華宗眾人心頭的一根刺。尤其是雲清和,他是程清玄的嫡親師弟,所占的名分,還是眾人的長輩,自於旁人不同,就算要強奪瀛州道場,也算不上名不正言不順。不過他終究沒有結成元嬰,說話還欠了三分底氣,在被秦川借大陣之力所驚走之後,林詩蕊雖曾著意打聽,但這個人,仿佛就在昆吾大陸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聽到他的下落。
不過在林詩蕊的心中,並沒有放鬆對他的警惕。他也清楚,無論是雲清和,還是法華宗,都一刻沒有放鬆過,對瀛州道場的覬覦,隻是他們礙於物議,再加上瀛州護山大陣的威力,不好公然動手罷了。因此這數年來,他們幾乎等於封山山修行,輕易並不參與昆吾諸派的事情。不過這次築基試煉,是九華仙宗多年來所傳下的規矩,他們無法推卻,否則的話,又會讓法華宗找到借口幹預他們門派中事。
三年前的上一次試煉,是由風姥姥以及靈山宗的那位元嬰祖師主持。這兩人的處事都還算公道,並沒有出什麽亂子,但這一次,便不好說了。
林詩蕊略一猶豫,便道:“按例,每個門派,都可由一位金丹期修士領隊,這次,我親自去好了。”
這時,王十二正好從外麵大步的走進來,他聽了林詩蕊的話,便揚聲說道:“師姐,這次試煉,不是已說好由我領隊的麽?”
林詩蕊微微蹙眉道:“是我先前失了考量,沒想到風姥姥閉關的事情,你畢竟年資尚淺,修為些許不足,若我去了,就算出了什麽亂子?也能照應的來。”
莫紫宸在旁邊,聽了他們兩個的對話,心中便已了然,以林詩蕊的心思細膩,不可能早先沒有預料到此事,她所沒想到的,怕是自己這麽快就煉氣圓滿,能正好趕得上這次試煉吧。
林詩蕊平時,對本門中人都極為照顧,但她也不可能視之如一,自然也會分出親疏之別。莫紫宸是秦川代師收徒,所收下的最後一名程清玄門下的親傳弟子,她們師兄妹七人,情同手足,這份情誼,自然與旁人不同。她能夠感念林詩蕊的這份心意,也不好推卻,搓了搓手,在旁邊,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王十二這時也看到了莫紫宸在一旁,他的目光在莫紫宸身上打了個轉,頗有些驚訝的說道:“我剛剛才看到秦師兄,你是與他一起回來的?”
莫紫宸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在路上遇到了些危險,多蒙秦師兄相救。”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不自禁得有些微紅,這時想起了自己誤會秦川川的事情,倒讓杜觀雲頗有些古怪的盯著她看了幾眼,總覺得莫紫宸今天的舉動,與往常有些不同似的。
莫紫宸想起一路之上的見聞,便撿重要的,與他們說了,連自己收下金靈蠱的事情,也沒有隱瞞,不過,對於羅公遠所留下的寶篆,她並沒有對他人提起。
林詩蕊本來是妖修出身,對這些旁門之法,到沒有尋常人所有的偏見,不過她聽說莫紫宸見到了萬蠱門的遺跡,仍然頗有些驚訝,“萬蠱門當年在昆吾大陸,也曾叱詫一時,甚至壓過了不少名門大派,如果不是當年羅教的教主,你一己之力,擊殺了萬蠱門的門主,還不知道會有什麽嚴重的後果。你所遇到的那個神秘教派,其背後的勢力,必定極大,待我慢慢查訪,還是先不要打草驚蛇的為是。”
莫紫宸想著萬古門之所以崛起,所憑借的,正是羅公遠所遺的那本神秘蠱術,而最終消滅他們的卻正是羅公遠的嫡係後人,不禁感到世事輪回,再也沒有如此的巧法。聽到林詩蕊的話,便笑嘻嘻的說道:“隻要師姐不嫌我給大家惹了麻煩就好。”
林詩蕊莞爾道:“哪裏談得上什麽麻煩?你下山行道,無論遇到什麽事,都是你的機緣。你不也是正憑借著這些機緣,度過瓶頸了麽。再說,我們太華宗的弟子,行走在外,可沒有怕麻煩的道理。”
她這話說的雖淡然,但其中所蘊含著的那股霸氣,卻與秦川一脈相承,顯露無疑,莫紫宸吐吐舌頭,便將自己所得的那枚核舟取出來,與大家一起參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