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觀雲訝道:“剛才我到底是怎麽了?為何這些事情,居然都看不出來!”
莫紫宸道:“我們兩個,都被她的迷仙音所惑,如果不是剛才在斬斷符印之時,有一絲神念忽然刺入我的腦中,將我驚醒,隻怕我們兩個,現在還都渾渾噩噩的呢!”
那個女子的聲音中忽然透出了恨意:“我知道,必定是那個女人!她在困我的符印之上,居然還加了神念心印,看來小姑娘,你的識海也很強大啊,居然能夠承受她所留下的神念。我告訴你,我名綠珠仙子,乃北海欲妙無邊方廣世界之主。與封子胤,當年曾親如一人。”
這時杜觀雲也聽到了那鍾鼓之聲,銅印上所留下的神念心印,被莫紫宸所開啟之後,便將她的迷仙音破去,兩人全都清醒過來,杜觀雲冷冷的道:“若真是如此,祖師還會將你封印在此麽?”
綠珠不禁大笑起來:“他?他當然不會對這下這樣的狠手,還不是那個賤人。我與子胤同墜無邊欲海,共享世間極樂妙境,她卻敢從中原大地,一直追到北海,將封子胤劫走,又將我困入此地數萬年之久。受這無盡的歲月折磨之苦!”
兩人不禁麵麵相覷,這女子所說的是誰?難道是當年九華祖師的道侶?
聽她所說,她當年是北海一方之主,那也是不下於妖王的人物,堪稱一地之大豪,卻被人萬裏追殺到北海,再一路擒來這裏,那位女仙的行事作風,可真是彪悍得很哪。
莫紫宸道:“那些妖獸,都是你所驅使的麽?就是你讓它們打通這百裏岩石,隻可惜最終功虧一簣。”
綠珠道:“顧明妃那賤人,將我困入她的乾坤世界之中,連同我島內的上萬靈獸,都一起帶走,生生被她壓在山下,這裏有百裏九方岩,其堅硬之處,地火難通,神仙難度。我驅萬妖,窮歲月之功,欲將其打通,隻可惜耗盡了它們的力氣,還是沒有成功。真是無用的東西!”
莫紫宸道:“其實你不知道,有兩隻黑鮫,它們已經成功的衝出了水潭,隻是再打洞進來的時候,還是錯過了,不過毫厘之差而已。命中注定,你要被關在這裏!”
綠珠冷笑了起來:“那可未必!”
她這四個字剛剛出口,忽然間,整個水潭之內都彌漫起了一股寒意,無邊的危險之意,飛快的降臨於此。杜觀雲驚呼道:“不好!”
隻見那已被她們斬斷了七角,隻剩下一角的符印,被一條根係所牽著,飄來蕩去,這時,已有一絲絲的白氣從裏麵飄出來。慢慢的,像是有無盡的波濤,在不停撞擊著石壁的另一麵。
轟,轟,轟!
如排山倒海,銀濤怒泄一般,那棵青冥果樹,終於再也承受不住這如此強大的衝擊之力,“啪”的一聲輕響,根脈已經盡斷。整個石壁在這一刻被衝倒,嘩啦啦的坍塌了下去,無數如濃霧一般的白氣自石壁之後湧出。
杜觀雲手疾眼快,一把將那被震飛的銅符抓到手裏,大叫道:“我們快走!先逃出這天地壇再說!”
莫紫宸這時呻吟著說道:“我的頭好疼……”她在斬銅符的時候,一道神念隨著那鍾鼓之聲,一直刺入她的識海,這道神念強大無比,裏麵所蘊含的信息更是浩大如煙海,以她的修為,識海之中根本承受不住,腦海之中,頓時便如針紮刺骨一般的疼痛。
杜觀雲一把將她拖起,另一手揮動大刀,刀光卷起,破浪而去,無數水浪如銀珠一般被她震飛,她已在水潭之中衝天而起,在半空中疾飛,向著殿門之外投去。
這時無數的白霧仍然紛紛自潭水中冒起,沾到空氣,便開始飛快的擴散,隻不過片刻之間,已經幾乎將整個大殿完全淹沒。在中央向外擴散出一個圓形,飄出了一道墨綠色的影子來。
那道影子似乎是從白霧之中,絲絲的分離而出,然後再聚到一起,開始時極淡,慢慢的才能看出是一個女子的人形,她宮裝環佩,玉帶峨冠,眉間淡掃,魅惑之意十足,似乎整個天地山川都因此而帶上了一股妖媚之氣。
她從水潭之中飄然而起,揚頭大笑:“有幾萬年了?顧明妃,你想不到我還能出來吧?當年不殺死我,是你最大的失誤!你等著,我要將你留在這世間的血脈傳承,全都一一的毀去,讓他們沉淪萬劫不複之欲海,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她的目光冷冷的落到正向外飛去的杜觀雲身上,淡淡的道:“真是不自量力!”
吼——
在大殿的穹頂之處,忽然傳來了一記清朗無比的龍吟之聲,隨著這記聲音響起,雕刻在九道飛簷,以及四周牆壁之上的無數獸形,都像是活了過來一般,仰頭發出怒吼,大殿中頓時籠罩起了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
綠珠的全身一震,本來已漸漸凝成人形的影子,忽然間又淡了幾分,她目光轉冷,飛身便向著杜觀雲撲去。
杜觀雲這時還沒有反應過來,她隻感覺到殺氣衝天,抓牢莫紫宸,不住足的向著殿外逃遁。
這時莫紫宸已經反應過來,她看到了杜觀雲手中的銅符,叫道:“是這裏!”
這麵銅符,才是鎮壓這整個天地壇的樞紐,隨著歲月流逝,銅符的禁製法印靈氣漸失,被兩人以九華心法一斬,靈氣便破,綠珠便趁勢而出。
但銅符的妙用並不止此,天地壇是鎮壓妖物之所,而銅符則是控製天地壇的法符,隨著綠珠破潭而出,自行生出感應,天地壇四周的陣法,頓時便發動起來。
莫紫宸的腦海中,這時出現了很多奇怪的東西,似乎是有人用神念心印,強行灌注到她腦海裏,她一時也不及分辨,像是腦海中自行有什麽信息浮出水麵了一般,大叫道:“快逃出去!隻要沒有這伏魔符,她就破不開這天地壇,永遠都要在這裏被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