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宸微微頜首道:“多謝諸位的關照,已大好了,不過還是勞煩幾位在院子裏照顧,心裏實在過意不去。”
她這話說得委婉,不過林詩蕊也明白了是什麽意思,看了杜觀雲一眼,說道:“既然莫姑娘大好,按理說,應該讓你正式入宗門才對。不過按例本門弟子入門,都要由宗主親授,如今秦師弟在外未歸,所以隻能勞煩你等些日子了。不過你也算是本門中人了,不過缺個儀式而已,除了幾個禁地,因你修為低微,不好輕入之外,這山中,你盡可以隨意走動。”
莫紫宸大喜:“多謝林仙子!”又向杜觀雲拱手道,“多謝杜姑娘這幾天來的照應了。”
杜觀雲鼓著嘴,帶了莫紫宸出去,又返回來,說道:“師姐,我這些天,可是很辛苦的才將她看住了,你怎麽這麽輕易的就放她出門啦。”
林詩蕊瞪了她一眼:“我還沒有說你呢,人家救過秦川的命,又是得他允準,拜入本宗的,便是我們的同門,哪有像你這樣當賊一般防著的?”
杜觀雲不服氣的道:“本來就是,我們現在看上去還算平靜,但天衍宗可一直在外頭虎視眈眈的看著呢。而且師姐別說你不知道,他們身後,還有白蓮宗和萬法宗的首尾,都在覬覦我們這小瀛洲的道場。萬一她是人派來,刺探我們虛實的呢?如果讓他們知道,控製本山大陣的靈氣璽印,其實並不在你的手裏,那還不翻了天去!”
林詩蕊輕歎道:“當時也怪我了,秦師弟要去尋找掌門三典,按我們推衍的結果,要一路向南,說不定要追到化龍海去,我不放心,就讓他把這璽印帶上,那裏麵鑲有本門祖師護山神獸死去後的玉骨,是極為厲害的護身之寶,沒想到他這一去,經年未歸,讓你們擔憂了。”
杜觀雲忙道:“哎呀,師姐,我不是責怪你,讓秦師兄帶走,我半點意見都沒有的。我隻是說,我們現在,應該萬事小心,對於外人,還是有些防備的才好。”
林詩蕊道:“你說得也不錯,不過我已經探聽過,她確實來自嶺南,也曾在靈淨山中曆險。那玉簡也確實是本門之物,秦師弟當日離開的時候,帶了幾塊在身上。”
杜觀雲道:“玉簡這東西,都是九華仙宗中人,幾個元嬰老怪,誰不會製。她在昆吾中的經曆雖然屬實,但嶺南的事情,我們又沒法越過羅浮嶺去探聽虛實。還是小心點好呀。”
林詩蕊輕笑道:“你呀,總是這樣操心的性子。好了,反正她也沒正式入門,你就當她是那些外門弟子對待,大事並不與聞,但也不許歧視,等秦師弟回來,再作道理,知道嗎?”
杜觀雲躬身應了,這才乖乖的出去。
林詩蕊抬頭望去,高高的澗穀之上,幾隻寒鴉正呱呱而鳴,她低聲道:“師弟,你走了快有一年,還不回來麽,師尊的大業,我已經快守不住了啊。”
莫紫宸回到所居的院子之中,隻覺得神清氣爽,這瀛洲占地之大,目不可遠及,真是她以前從未見過的洞天福地,相比之下,靈淨山就如同茅草屋比起雕梁大廈,實在是不堪入目了。就算放眼昆吾,這瀛洲也算數得著的修行道場了。
所謂修士者,想要修行,脫不得五穀六道,財、侶、法、地四者缺一不可,能夠在這樣的洞天福地修行,顯然是格外難得的事情。
從林詩蕊那裏回來之後,杜觀雲也不再每天到她這裏來報道了。每次都是早上派人送來一天的飯食,食盒則用仙法護住,經一日而熱氣不散。莫紫宸就這樣在此地住了下來,每日悠哉悠哉,除了打坐修行,就是在各處遊賞,一覽洞天風光。秦川留給她的玉簡之上,記有入門心法,在拜見林詩蕊的時候,她也沒說什麽,隻讓她暫時按著入門心法修煉,其餘的都等秦川回來處置。她每日子午兩時,吞吐靈氣,自覺修為日漸精進。而且,讓她驚喜的是,林詩蕊還按照記名弟子的份例,每月為她分配靈石十枚。這頗算一筆不大不小的財富了。莫紫宸自然用不了這許多,便都攢起來。
一天天的,日子漸漸過去,已有一兩個月之久,莫紫宸在這裏自己修行,居然也突破到了煉氣三層。秦川依然不見音訊,她在這裏住得雖然悠閑,但也不免得有些焦躁起來。
她總覺得這太華的弟子們,對她有些隔膜,雖然言語客氣,卻總帶著三分疏離,讓她頗有些不自在。不過倒對她並沒什麽限製,除了幾個地方被列為禁地,尋常弟子不得輕入之外,餘者她盡可自去。這一日,她午後修行已畢,見日頭西斜,便想著到西邊的山上去采些野果。
她所要采的野果,生長在一片背陰的山壁上,終年不見陽光,那座山峰,也沒有人住,到處生得都是草木,荒涼已極。她曾問過杜觀雲,隻說那是弟子們試煉之所,讓她隻在外圍走動,不要輕入。莫紫宸聽了她的囑咐,並沒敢往裏去,隻在外麵的山上遊走。無意中發現了那些野果,生長的很是隱蔽,逗逗最喜吃,吃過一次之後,愛不釋手,每每要她帶著去采。
那山壁滑溜無比,莫紫宸若不動用法術,是爬不上去的,每一次下來,都要累得一身大汗,不過她並不以之為苦,就當作是修行了。每隔五日,便會去一次。
這一天,她再次踏過玉橋,來到山壁之下,“奇怪,平常這裏雖然荒涼,總還有幾個人,今天怎麽一個都沒有?”
她好奇的自語了幾句,就不去管它,徑直飛身上去,采那果子。
那果子莫紫宸並不知名,大概隻有手指肚大小,酸酸甜甜的,極是入口,隻是那生長於其上的藤蔓,顏色火紅,上麵滿是倒刺,莫紫宸在第一次采的時候,不小心被紮中了手指,回去腫了幾日,還是找杜觀雲討了藥膏,抹過之後才好,以後再愈加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