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逗大點其頭,然後又跳上了石壁,意思是要在前麵領路,莫紫宸便跟著它,手腳並用的爬上去。這石壁雖然極為陡峭,幾乎是直上直下,但四壁上卻有不少坑坑窪窪的地方,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力擊打過一樣,留下一個個的凹坑,莫紫宸煉氣有氣之後,身體輕盈,很容易的就爬了上去。
逗逗在莫紫宸的頭上跳來跳去,一會兒跳向這邊,一會兒又跳向那邊,本來直線很短的距離,它卻非要繞上兩三個彎子。讓莫紫宸大為叫苦的說道:“喂,你好好的走不行嗎,那裏不是可以直通過去,幹嘛非要繞這麽多圈子?”
逗逗用嘴向前方努了努,然後用一隻爪子捂著心口,做一個向後仰倒的表情,莫紫宸看明白了它的意思,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邊有危險?”
逗逗點了點頭,又用力拍拍自己胸口,示意莫紫宸一定要緊跟著它。
這裏黑漆漆的,莫紫宸雖然修煉有成,目力大增,但也隻能隱約的看到輪廓,這時用力看去,才發現牆壁上隱隱還有一條條的溝壑,像是刻著紋路一般。那樣子,倒有幾分像是她先前曾見過的法陣。
這一下子讓她的心頓時提了起來,自己現在還處在一個古墓之中,四處都是危險,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她小心翼翼的跟著逗逗,在這片石壁上大兜圈子,大概過了有將近一個時辰,累得氣喘籲籲,由於天色昏暗,再加上這裏的路途,七拐八繞,像是一個極大的迷宮一般,她自己都不知道走到了哪裏。
倒是逗逗,像是很認路一樣,一直帶領著路途,終於,它停住了向前的腳步,趴在一塊突出來的山石上,用力的向前敲了幾下。
這塊石頭從牆壁上突出來,在不遠處,還有一塊與它一樣的石頭,十分對稱。
莫紫宸靠在上麵,長籲了一口氣,四周的光線似乎也比以前亮了些,她隨意的向著四下一看,頓時下了一跳,根根頭發都幾乎要豎了起來。
這片大石壁,顯然已不是她先前所立足之處,在這段時間內,逗逗不知把她帶離了多遠,而石壁上的那些凹坑,以及溝壑,則像是一條條的線,和一個個的點,在石壁上構成了一幅碩大無比的圖畫。那是一個猙獰作色的鬼臉,怒氣勃發,張牙舞爪,像是要從石壁上飛下來吃人一樣。而莫紫宸所靠著的石壁,則是它突出來的兩根獠牙,一左一右。張著大嘴,就像是真的要吃人一樣。
莫紫宸大膽的去摸了一下石壁上那些雕琢過的痕跡,有些地方像是被風蝕過的一般,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絕不是新近才出現的。
她摸著逗逗的頭,說道:“喂,你這個小家夥,不是把我帶入一條死路了吧?”
逗逗是她從那個無名山穀中撿來的,它身上沒有絲毫的靈氣,長相也沒有一點異常,就連紀悠飛也看不出它有什麽特別,除了不知道物種之外,完全就是一個可愛的小玩物。但是莫紫宸現在卻有些看不透它了,能夠在這個危險的古墓之中,穿行無礙,還把自己帶到這個地方來,顯然不是一個尋常的小毛頭所能辦到的事。
逗逗張大眼睛盯著莫紫宸,像是有些委屈的模樣,它用力敲著身前的石壁,又叫著把爪子向前伸去。
莫紫宸的眉頭一動,她聽到了石壁後麵傳來的“空空”的聲音,眼睛頓時一亮,“這後麵,另有玄機?”
這石壁顯然薄得很。她把耳朵貼過去,甚至能隱隱聽到人聲。在這一刻,莫紫宸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這古墓裏不是還住得有人吧,還是什麽埋葬已久的大魔頭的藏屍之所?”
裏麵似乎是兩個男人在說話,聲音都帶著一兩分稚氣,應是還不足二十歲的少年。有一個人的聲音似乎格外的趾高氣揚一些,他說道:“你何必這麽死心眼兒呢,我們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本來就應該彼此相互照應才對。現在有這麽個機會放在你麵前,是生是死,可就隻在你一念之間了。”
另一個少年答道:“我自有我做人的原則,有些事情,是寧死也不能幹的。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人物,可是看到他所幹的那些事情,跟著做了,是要喪天良的。當年那些長輩們,是怎樣教導我們的?”
石壁雖然甚薄,但畢竟還是有些隔音,莫紫宸雖然隱約能聽到他們說些什麽,但聲音就聽得不是特別清晰,雖然隱隱覺得這兩人的口音有些耳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
這時先前那個少年大笑了起來:“我本為以為經過了這些事,你會變得成熟一些,沒想到還是像先前那樣幼稚,難怪會又一次敗在我手裏。在這個世上,像你這樣死心眼的人,必定是要成為失敗者的。長輩?那些長老告訴我們的,無非是循規蹈矩,不要惹事生非,保一世安寧。可結果怎麽樣?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桃源村一夜之間便被屠村,可有人理會,天理何在?在這世上,唯有強者為尊!英雄不問出處,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莫紫宸聽到這裏,腦子中不覺“嗡”的一聲,她想起這兩個人是誰了。
他們居然還沒有死!
這就是桃源村的陸鵬與任庚新。莫紫宸的心情不覺有些激動,她一直覺得,自己有些愧對桃源村的那些人,如果不是因為自己,也不會引來那三千禁軍,最終落到屠村的境地。
雖然她早在越過羅浮嶺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將前塵俗事全都放下,但這件事,卻一直是梗在她心頭的一根刺。雖然屠村的仇人早就已經屍骨無存。但她卻仍無法原諒自己。
這時見到村中的舊人,她的心頭有些激動,又有些惶恐,隻是不知道這兩個人為何而發生爭執,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又是誰,是與自己對敵過的妖道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