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深山尋寶的事情,就算是在那些江湖人的口中,也算是老套得不能再老套,根本不會去有人相信的故事,但莫紫宸這時的心中,卻似乎對這個小家夥的表現,莫名有著一分相信的意思,隻略猶豫了一下,便除去外衣,跟著逗逗飛身跳下了水潭。
當日她曾經到水潭下麵一探,還到了最深處的那個泉眼。隻是在那裏的壓力極大,她幾次潛下去,都被巨大的壓力反彈上來。這次也是一樣,她到了泉眼處,便無法再下潛一步。
逗逗進了水潭,卻像是如魚得水一般,它看樣子,是在陸地生存的走獸,但在水裏卻上下遊動,比起遊魚還要更加靈活,讓莫紫宸嘖嘖稱奇,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樣的靈獸,可是她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又試了兩次,那股壓力似乎比起前兩天來,更加巨大,莫紫宸漸漸覺得有些氣短,向著逗逗投了個眼神,便要轉身回返。
逗逗用一隻前爪托著腮,這隻小獸,居然正在作人類的思考之狀,忽然間,它一個猛子,便紮入泉眼之下,如離弦之箭一般,一下子便沒入那滾滾的水泡之中。
莫紫宸“啊”了一下,急忙掩住嘴巴,險些走岔了氣,伸手去抓,卻連影子都沒有抓到,這時,她忽然感覺到周圍泉水的溫度,在急劇升高。本來隻是那一眼泉水在咕嘟嘟的冒著泡兒,現在整個水潭,幾乎全都在冒起著氣泡。就如同一個大水潭都沸騰了一般。
無比劇烈的灼熱感,瞬間便從四麵八方壓迫而來,莫紫宸就如身處在火爐之中,這時她隻感覺,潭水的熱度,比起尋常的開水,怕不要滾燙上數十倍!
她的心中不禁叫苦:小家夥,這次你可害死我了!
急切之間,她居然也沒有反應過來,為何身處在如此滾燙的潭水之中,自己的皮膚並沒有被燙壞,依然滑若凝脂,而神智也依舊保持著清醒。
她隻是想向上潛去,但這時的泉眼,比起先前她所見的,像是反了過來一般,從泉眼中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像是一隻無形的巨手一般,將她不停的向下拖去。轉眼間,她的整個身體便沒入泉眼之內。而她,也就沒有看到在潭水之上所發生的事情。
就在她被拖入泉眼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之後,天空中忽然有一道五色華光飛來,光華一閃,便有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水潭之前。他的長袍上印著一團團淡青色的雲紋,讓人看上去深邃無比,如處茫茫太虛一般。身材高大無比,一頭茂密的黑發披在腦後,五官如刀削一般的棱角分明,漆黑的眸子,就似無比深邃的星辰大海一般。他隨意的站在這裏,卻給人以一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仿佛並非是他整個人融入自然,而是反過來將這片天地完全壓住。任憑這山、這水再如何逼人,也奪不去他的氣勢。
此時,這數十丈方圓的水潭,正在不停的散發出無比濃重的熱氣來。滾滾的熱浪撲麵而來,讓整個山穀的溫度都在刹那間升高了數倍,所有的樹木在短短的時間內完全枯死,地麵的岩石被炙烤得通紅,像是在大地下,有著一座騰騰的火山,隨時都會爆發開來一般。
男子落在地麵之上中,眉頭便是一皺,“果然是玄月紫蟾,怕是已滿了九千年,要破地而出!”
像是要印證他這句話一般,大地忽然間極快的震動起來,地麵開始出現了一條條的龜裂,無數的熱浪順著這些裂縫,不停的流溢出來。
男子的右手一揚,一道白光在他的掌心打出,隨後,身後的岩壁上,便出現了一個印記,隨後他左手的食中兩指並起,喝道:“鎮!”隨著這一聲出口,他整個人便化作一道紅光,向著地麵之下直衝而去,轉眼間便消失不見。
當他消失了之後,本來湧動著的大地,也在慢慢的平複下來,但這似乎隻是表麵上的平複,地底之下,卻孕育著比先前更加洶湧的暗流。
片刻之後,一道暗紅色的光華便又從天上飛來,落在先前男子所站的地方。如果莫紫宸這時還在的話,必會驚叫出聲。
來者正是那位姓張的道士。
他這時的臉上,滿是狂喜之色,哈哈大笑道:“我早就知道,能夠生出乾天陰陽草的地方,必然是塊寶地。看樣子,這裏有地底太陰之火要傾瀉而出,難道是玄月紫蟾?”他反射一般的抬頭向天望去,這時正是午後之時,本來日頭應高懸在天,但這時卻被雲霧所遮掩。
他臉上的驚喜之色更甚,喃喃的說道:“不知道這隻紫蟾已有了多少年?若是滿了三千年,便能結出玄極丹,隻要有玄極丹在手,我就能突破禁錮已久的煉氣境界,莫說築基,就算以後結成金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咬了咬牙:“若是我早幾天發現這個地方,怎麽會讓天生異象,被外人所見?好在這裏地處荒僻,應該無人才對……”
他的話音方落,便已看到了被先前那男子刻在石壁上的印記。
那個印記極為清晰,似乎是一道青氣,直破九天,在青氣之下,隱隱約約的,則是九座大小不一的山峰,隻用簡拙的筆畫,便顯得極為飄渺難測。
道人愣了一下:“是九華仙宗?”
他在說出這四個字的時候,聲音都下意識的壓低了,似乎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一件極為可怕的事情。
他臉上的神色複雜難明,在地上不停的踱著步,自言自語的說道:“九華仙宗,遍布四海九州,此地當屬太華一脈,不過聽說太華宗的掌門人在數十年前一場大戰中坐化,至今沒有人能繼承掌門之位,九華之內,至今仍為此事吵得不可開交,並沒有聽說太華山哪一位大人物最近出遊,還到如此荒僻的地方來。難道隻是個後輩弟子?”